那人的眼神像是狼,冷漠又凶狠,吓得小小的五殿下一晚上没睡着觉。

后来便有人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念叨魏临的坏话,一直到魏临又离开都城才停歇,等魏临提拔为从三品归德将军后,闲言碎语又多起来。

说他凶,说他狠,说他做将军不是为了朝廷,只为了杀人。

纵然萧明远也知道都城里的人嘴里没实话,但是那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众志成城黑同一个,这让萧明远对魏临的印象极其不好,可是越讨厌记得越清楚,连带着对郑四安也颇有印象。

他赶忙后退半步,生怕被他们看到。

却不知站在郑四安面前的徐承平早就瞧见了萧明远,而且那边护院打扮的亲卫也做了手势,徐承平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而后微微扬高了声音道:“千户,昨夜当真是凶险,若不是夫人警觉,将军又尽职尽责,那些歹人怕是还要做不少坏事。”

郑四安不知道徐承平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儿,分明刚刚他们聊的是降将名册和从齐国俘虏来的小将军越衡,不过郑四安顺着徐承平的话道:“是了,一想到我还冒冷汗。”

徐承平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也就是咱们将军心善,听说安顺县主身边的人有难便义不容辞伸出援手,苦找一夜,这会儿怕是劳累的紧,却还不能休息,唉。”

郑四安微愣,什么安顺县主?不是五殿下吗?

还有,将军哪儿找人找一夜了?不是早早就回来休息了么。

可是不等郑四安开口,徐承平又扬高了声音:“将军还未入都,没有根基,想必也入不了那些高门大户的眼,但是咱们将军忠君爱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觉得是条生命要好好对待,尽心竭力,唉,这样仁善的好人可真是不多了。”

郑四安听得眼角直跳,实在不懂为什么高深莫测的徐军师居然没事儿拽着自己在这里给魏临开吹。

将军又不在,你吹给谁听?

而且别人不知,郑四安却知道魏临的脾气,对亲近人千般万般好,至于旁的,那就是为了天下能豁出一切,从战场上回来的沾血无数,对生死早就不在乎了。

仁善……他都快看不懂这词儿了。

但是徐承平根本不给郑四安发问的机会,又长吁短叹了一阵,便直接拽郑四安进了身后船舱,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示意郑四安坐下,徐承平却便站在门口,看着小小的五殿下一脸复杂的走过,徐承平嘴角微翘。

既然昨日答应了不声张,那就不声张,刚刚徐环儿来找过徐承平,他细细问过后便知夫人半点没露,便有了主意,对五殿下的身份就当只有魏临知道,其他只做不知。

不知,也不妨碍将军仁善。

魏临没根基是真,没依仗也是真,那便找机会寻个依仗也就是了。

回头,徐承平就看到了郑四安一言难尽的神情。

因着萧明远身量不高,所以他从门前走过也被下半截门板挡住,郑四安坐着是瞧不见他的。

所以郑四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徐承平问道:“徐军师,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承平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一抹笑,道:“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千户知道是什么吗?”

郑四安摇摇头。

徐承平声音格外温和,眼睛如同在看一个傻狍子:“难得糊涂。”

郑四安:……

萧明远这会儿已经坐在了霍云岚面前,拿着筷子吃着鳝丝面,眉宇间却带着复杂至极的神色。

之前他就和跟自己换衣裳的杏雨说过,若是被人发现,只说他们是安顺县主的人,莫要暴露行踪,所以萧明远对刚刚徐承平的话并不怀疑。

他同样也不怀疑霍云岚,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