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胡同陆宅。
烛火飘摇, 晃动着年?轻的翰林院学士清瘦的身影。
“公子,夜深了,你该歇息了。”文鳞进来, 提醒道。
案头堆着三摞泛黄邸报, 边角卷起的《九边图说》摊开着,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久久未落,一滴墨“啪”地砸出?个黑斑。
“知?道了。”陆修然皱眉, 索性?掖袖收笔。
起身,走向庭院。
月色孤寂, 他负手而立, 一袭青衫像是染了六月飞雪。
陆修然捏了捏眉, 低声问道:“文鳞, 诏狱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文鳞摇头,有些愤愤地说道:“没有, 那?破地方简直就像是铜墙铁壁。”
陆修然没说话。
文鳞想到?被关押在里面的人, 语气?难免担忧“也不知?道云禧姐姐……在里面怎么样了。”
这一次是更长久的沉默。
文鳞犹豫了“公子, 你说云禧姐姐怎么死而复活的?外面都在传说当初是她设计的坠崖……”
“你相信吗?”陆修然回眸看了一眼文鳞。
文鳞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云禧姐姐的脾气?大得很,范家那?般对她, 她肯定厌恶那?些人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想到?当初自己主子做的事, 文鳞倏地住嘴。
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陆修然攥了攥手。
云禧做梦了。
梦里,她逃出?了沼狱,又逃到?了城门, 眼看就要从?城门口冲出?去时, 突然城门在她眼前重?重?落下。
“云禧……”身后响起了一个让她脊背发?麻的声音,她缓缓回头,看到?萧慎敬骑在高头大马上, 身后是无数的禁卫军。
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你跑啊,朕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她拼了命地想杀出?重?围,然而太多人了,无论她怎么杀都杀不完。
而萧慎敬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好似在看一场戏。
而她便是台上的戏子。
也是树上抓耳挠腮的猴子。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挣扎,观看她脸上的绝望,然后不屑的哄堂大笑。
她愤怒至极,她要杀了他。
她提着长剑想杀过去时,突然四面八方涌出?了粗壮的铁链。
将她牢牢束缚在铁椅上。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时,萧慎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云禧,你还能?跑哪里去?”
话音刚落,刑诏从?萧慎敬的身后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尖针,猛地朝她的手指刺来。
“不要……”云禧大叫着,猛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喘息着,满头大汗。
牢房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她粗重?的呼吸声。
萧慎敬故意要这样折磨她,然后让她毫无尊严地求他,他会好整以?暇地欣赏,然后……再杀了她。
这是他对她的报复。
知?道自己躲不过,所以?在第二日狱卒来提她时,她沉默得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即便她已经无数遍告诉自己,不会让萧慎得逞。
可是她低估了刑罚具的残忍。
她看不下去闭眼时,刑诏笑眯眯地警告她“云禧姑娘,你知?道这昭狱里有一种刑罚,可以?将人的眼皮割下来,而不伤害眼睛吗?”
“你猜猜,如果那?样对你做后,你……还能?闭上吗?”
没有谁能?在这样的刑罚下镇静自若。
即便是云禧,她也会怕疼,怕那?样的刑罚落在她的身上。
她恶心得双眸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