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范子石的书房灯烛火一直未曾熄灭。

一直到鸡鸣骤响,他换上朝服朝宫中赶去。

而一夜未眠的还有陆修然。

一下朝,顾文谦就被范子石拦住。

虽然同朝为?官,但两人?的私底下并没有多少接触。

顾文谦却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范大人。”

范子石能从被打压的士族走到如今的位置,手腕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说话一向也是?只说三分,绝不会给?人?抓到把 柄的机会。

否则,也不可?能还能带着江远侯府独善其身。

“敢问?云禧是?否被关押在诏狱?”而这次他单刀直入,连客气的拉扯都像是?失去?了耐心?。

“按理说同朝为?官,范大人?都开口了。这样的小事我自然应该告知于你?”顾文谦顿了顿,拱手说道“只可?惜,此次事关陛下,有些事情不能向外披露,还望范大人?海涵。”

说完,顾文谦人?转身走了。

“ 大人?,她还活着吗?”范子石追上几步,不死心?地问?道。

“范大人?你?莫为?难我了。”他摆了摆手。

顾文谦脾气好喜欢笑,看起来很好说话。

但谁都知道,作为?当今天子最宠信的人?,他的嘴比谁都严。

范子石不甘心?地追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就在他皱眉思索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当初如果不是?你?们范家做事太过,逼她太甚,她定会好端端地活着。”

范子石猛地回头,看到陆修然正双手交握站在身后,脸上噙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范子石没有计较他的语气,用很平静地神情问?道“所以你?也不相信,诏狱里的人?是?云禧,对吗?”

“范大人?不必套我话。”陆修然微微一笑“即便她还活着,你?觉得她还会与你?们范家人?沾染上一分关系吗?”

“……”范子石脸色一僵,恍如被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下。

陆修然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大步离去?。

擦肩而过时,范子石突然出声问?了句“陛下会拿她如何??”

陆修然脚步一顿,沉默了一瞬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

他亦是?昨日才?听到的消息,赶去?诏狱却也是?进不去?。

想?起昨夜离宫时,他朝福公公打听消息时,对方?晦暗莫深地摇头。

就连刀一刀二口中也探听不到一点?风声,明显是?陛下下了封口令。

以至于此时虽然在外面?闹得沸沸,可?却谁都没有真凭实据,谁都不敢肯定。

诏狱内阴暗潮湿,腐臭难闻,云禧还一身的伤,疼得一晚都没有睡好。

辗转反侧时,还会一不小心?压到伤口。

嘴里把萧慎敬骂了无数回,最后口干舌燥得想?喝水时,才?发?现盛水的碗已经碎成了几块。

云禧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结果她毫不容易终于睡了过去?,却很快……被人?敲醒。

对,真的是?敲醒。

在铁链不停敲击栅栏的刺耳声音中,她不得不睁开眼。

迷迷糊糊地就看到四个狱卒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走到谷草边,其中一个身量最壮的狱卒说道“快点?,把铁链带上。”

“为?什么?”云禧反问?,下意识地去?抓短靴里的短刃,结果一手摸空,才?想?起已经掉落在了城门口。

“我们大人?要提审你?。”狱卒回答道。

云禧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