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福顺带着人赶来时,永乐宫的宫女太?监掌事嬷嬷全都跪了一院子。
就在他们?痛哭求饶时,福顺只是默默地命人将门上的字迹清洗,对这些人下?了封口令。
可云禧日夜侍寝后就被这宫中的眼睛盯着,此番从七品答应直接晋升为正?二品昭仪,离贵妃只有一步之遥,贵妃再进一步便是六宫之首。
这晋升的速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暗处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做的一切都会立刻被各宫知道?。
岑雨薇狠狠一拍桌子,茶水四?溅中,她眼中皆是愤怒“萧狗勿入……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娘娘勿气,陛下?定会处罚她。”雪玉姑姑立刻安慰道?。
然后岑雨薇在承乾宫等啊等,从满屋华光等到满室昏暗,她一个人枯坐了许久。
等到第二日,终于等到了对云禧的惩罚。
她满眼熬出了红血丝,捏着来禀告的宫女问道?“陛下?是不是要?将她打入冷宫?”
宫女瑟缩着,磕磕绊绊地说道?“云昭仪被罚俸一年,禁足一月,罚抄《女诫》百遍。”
岑雨薇重重地跌回身?后的椅子上。
过了许久,她突然扬天长笑。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只是罚俸一年……哈哈哈……若是换作她如此,隐安哥哥……你会怎样惩罚我?”
这六宫嫔妃除了云禧,谁敢惹怒天颜?
所以,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那个云禧对于隐安哥哥是不一样的。
她笑够了,接着便是猛烈的一阵咳嗽。
最后咳嗽终于平静下?来时,她双手抓着金丝楠木椅,缓缓地半垂眼眸,唇瓣牵起一丝冷冷的决绝笑意。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是时候了……
也不知道?萧慎敬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总之,被念完处罚后,他都没有出现在永乐宫。
他不出现,云禧就过得相当的舒心,除了避子汤……
她想尽办法也弄不到避子汤。
即便半夜偷偷翻墙,都会看到几个暗卫盯着她。
其实?她知道?,她和萧慎敬同榻而卧十多天,如今再喝避子汤根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人总会抱着那几丝侥幸。
她不服气地对着暗卫出手,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也只落到被围攻被送回永乐宫的下?场。
萧慎敬是铁了心要?让她怀上子嗣。
云禧一想到这一点就心梗。
日头已经盛了,云禧躺在屋子里,贪恋冰鉴的凉爽。
萧慎敬罚她抄《女诫》的纸被她撕着玩,“这该死?的破地方?,可真是无聊至极。”
第二日傍晚,又雷鸣电闪地下?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瓦当滚落,即便还有闪电撕扯轰鸣,云禧却?贪图清爽,闭眼躺在窗户下?,丝毫不介溅起的雨水打湿裙摆。
就在她眯着眼快要?睡着时,却?看到院门被推开。
她以为是哪个办事的宫女回来了,直到听见一声惊慌失措的“娘娘……”
“什么娘娘?”云禧莫名其妙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一群人涌了进来。
而正?中间的便是身?着凤袍的岑雨薇。
暴雨中的九翟金冠折射着青灰色天光,十六对衔珠翟鸟在雨帘里颤动,皇后织金泥的蹙银绣鞋碾过满地碎琼花。八个提熏炉的太?监在廊下?急急后退,却?不敢让蟠螭纹铜炉里的龙涎香熄灭半分。
十二幅缀东珠的深青织金凤袍被身?后的宫女躬身?牵起,雪玉姑姑将二十八骨紫竹伞又压低半寸,正?露出皇后眉间金箔剪的翠钿,那展翅欲飞的青鸾却?被雨丝割裂成?片片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