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日奔波在医院间,医院里高昂的治疗费和周树青日益恶化的身体压垮了一个少年的脊背和精气神。
后来听说卓阳不上学了。
再后来他也不上学了。
爸爸死后没多久,卓阳的爷爷滑倒,摔进了河里。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俩都成了孤儿,他家的房子卖了给父亲治病,为了省钱,搬进了卓阳现在住的地方,和他一人租住一间。
之后数十年的漫长岁月里,他们都相依为命。
在路上,阳光热烈,树影斑驳,卓阳在他身后。
他踩自行车格外卖力,只是踩着踩着,突然车胎爆了。
周让的笑容戛然而止。
“怎么了?”卓阳问道。
“车胎爆了。”
“噢。”
周让在路上找了一间修车店,把自行车送去修了。
很自然,两人迟到了。
刚踏进校门,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二人身前。
对面是教导主任李新军,身材魁梧,满脸严厉,虎视眈眈盯着二人。
“八点三十开学典礼就开始了,你们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啊!啊!”
李新军手伸到前面,手腕抖开,一块腕表露出来。
他盯着表,“都已经八点三十二了,你们迟到了足足两分钟!”
李新军上辈子成天在校门口守周让。
他躲李新军就跟猫躲老鼠似的。
周让带着人想从一旁溜走,“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
李新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让,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你身后这是谁?”自已不学好,还把同学都带坏了。
他的棍子想往卓阳胸口戳。
周让把人护在身后,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心把棍子拨到一边。
“主任,他是转学生,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刚在路上低血糖晕倒了,他见义勇为救我来着,要不是他,明天我们学校怕是要上社会新闻了。”
李新军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两人,“是不是真的?”
“肯定啊!”
“让他说!”他指着卓阳。
“是的,主任。”卓阳一本正经。
他一副好学生乖学生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不会撒谎的好孩子。
“回班级去。”李新军又看到一伙人鬼鬼祟祟溜进来,他忙着抓那帮人去。
操场上,校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刺激着每个人麻木的耳膜。
副校长致辞结束,主持人说有请张校长新年致辞。
人群中响起短暂哀嚎,“不要啊,张校长话最多了。”
“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所谓新学期新气象!我们一起迎来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枯燥冗长,无比沉闷,但又万分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周让由衷觉得重生真好,读书真好。
“让哥!”趁着老师不注意,有人溜过来。
“怎么一整个暑假都没消息啊,让哥。”来人勾住周让的肩膀,兴奋道:“五班那些孙子,皮又痒了,新学期给他们立规矩去。”
干什么去!?
作为里面装着27岁成年人芯子的大人,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么中二的发言了。
“不去。”周让拨开他的手。
“就这么说好了!让哥,放学后门见啊!”那人又飞快溜走了。
周让理着被揉皱的衣服,进校第一天就干架啊!
他目光瞥到一旁的卓阳。
卓阳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视线散漫,没有聚焦点。
主持人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