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堆年货，路过卓阳房间时，敲响他的门。

卓阳打开门，戴着口罩帽子和围巾，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充满了审视与打量。

卓阳不爱与人来往，以前在学校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后来出事后，性格更冷了。

周让一直觉得很可惜，如果他不出事，现在应该在上大学了吧？

他邀请卓阳一起过年。

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况且两人都可怜兮兮的，凑一起热闹些。

“不用。”对方说完，把他关在门外。

周让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傻眼了，这是被拒绝了？

不过就不过，卓阳冰冷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周让的心情。

他回到自已房间，哼着歌，开始准备午饭。

鱼蒸上，放两根葱，鸡炖上，烫一个青菜。

有鱼有鸡，荤素搭配，整挺好。

一通忙活下来，周让额头上起了一层汗。

他看着对面紧关着的门。

对面没有一丝烟火气，他吃什么？吃那些画笔画笔吗？

他好多次都看到卓阳在阳台边画画，早上走的时候在画，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在画。

他好像不食烟火，成天都在画画。

眉目间也浅淡地不似凡尘人。

周让把自已做的菜摆上桌，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炖鸡蛋羹，鸡的一家都上桌了，还有一个蒸鱼，摆上一盘烫青菜，白米饭。

这才有像过年的样子。

他正准备开动。

就听到对面传来咚地一声巨响。

周让冲过去，门开着。

卓阳倒在地上。

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落在旁边的是一碗泡面，热汤倒在身上。

这是发病了。

周让知道卓阳有癫痫。

他退学也和这个病有关，这孩子敏感，自尊心很强。

大过年的，真是可怜。

周让知道癫痫病人发病的时候不能随意翻动他。

卓阳双手内扣，浑身肌肉痉挛。

那张不堕凡尘的俊美面庞，此时眼睛向上翻着，嘴角向下耷拉着。

秀气的面庞狰狞而无助。

周让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耳旁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害怕。”

抽搐逐渐停止，周让抓住他的手没松，还一遍遍在他耳旁轻声道：“会没事的，没事的。”

意识逐渐恢复，卓阳缓慢爬起身，眼神呆滞而茫然。

浅棕色的清亮瞳孔里逐渐聚焦。

他收回自已的手，眼神防备，低哑的嗓音压制着哭腔。

“你走。”

“我听到声音，我，你别在意……”周让知道他很敏感，这种时候谁会愿意让别人看到。

“听不懂吗？”卓阳站起身，死死抓住桌沿，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谁让你随便进别人房间。”

“卓阳，我……”

“出去！”卓阳声嘶力竭，再也绷不住，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遇到这样的事！

卓阳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挂着泪。

心间的痛楚还在，真实地让他分不清现在是梦里还是醒着。

周让抓着他的手，靠在床头睡觉，他一动，周让就醒了。

“醒了，你发烧了，现在打点滴。”周让声音有些哑，他的面庞和梦境中的人逐渐重合。

卓阳抽回自已的手，警惕地看向他。

“你一个人在宿舍里都快烧成红虾仁了。”　周让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