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深,但因为流过太多次血,也结过太多次疤,还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回游家的时候,他倒是用长袖外套掩盖过去了,因为游家整个夏天都开着空调,所以他的长袖不算突兀。但天气太热,他在外只能穿短袖,在学校和在打工的店,都有人好奇地问过他手臂怎么回事。
不能再在手臂上留下新的痕迹,所以何觅的目标转移到了即使是夏天也能被盖住的地方。他口袋里放了一把小刀,当他为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到难受时,他就会用它轻轻地在皮肤上划一下,凝视着鲜血从里面流出来,干涸了,他再熟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擦上药。
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做这些无需再遮遮掩掩,久了,甚至还有些熟练。
细小的伤口一次次被创造出来,又一次次愈合,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一次次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何觅上了大三,这个时候,学业繁忙又成了他新的理由,他回游家的次数越发地少了。秋天过去了,又一个冬天到来了。
游夫人因为换季又生了病,咳得厉害,何觅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回游家。他在厨房和阿姨一起给游夫人煎药,又亲手为她端上去,喂着她喝。生病时,人就是容易变得脆弱,游夫人轻轻地叹气,说自己最近什么都不顺心。何觅垂着头听她抱怨,到最后,忽然起身抱住了她。
他有些颤抖,头搭在游夫人肩上,因为怕压到她,并不用力。
“对不起……”何觅道歉,“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我生病又不是你的错。”游夫人反而笑起来,“别忽然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何觅为什么而道歉,但何觅自己心知肚明,他悲哀地闭上眼睛,用嘴型喃喃地念了最后的“对不起”。
寒假到来时,何觅登上了飞往A国的飞机。
他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包,里面装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和大概够吃一天的食物。在飞机上,他再次查看早就查好的路线图,不知怎么的,他有点儿想掉眼泪,但他忍住了。
生活仍然要继续下去,在这个周末过去后,何觅回到学校上课。没有课的时候,他不再需要去找游霄了,时间空出来,偶尔也会接受同学的邀请,一起去聚餐或者看电影玩游戏。 何觅并不是不擅长社交的人,他会在同学聊天的时候说上几句话,不显得不合群,也不会过分…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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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十多个小时的行程中,何觅只睡了一会儿,可能十分钟,二十分钟,反正不长。他心神难安,不断地想着自己要做的事,自己要见的人。
他用手机看以前存的游霄的照片。游霄留的照片并不多,他不喜欢拍照,所以这些大多是何觅偷拍的,睡颜和背影占了很大一部分。
十五岁到十八岁的游霄还略显青涩,有着矜持的贵气与内敛的高傲,站和坐,背都是挺得笔直的,表情也总是绷着,唯独睡觉时会显出些许柔软。十八岁过后,游霄出国了,他有的照片,就变成游夫人拍的照片。
游霄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身量颀长挺拔,站在游夫人身边,已经比她高出一大截。或许是独居生活磨练人,他的气质也有了沉淀,变得更加成熟。何觅有时候会问,她去和游霄相聚的时候过得开不开心,游夫人只说几句大概的“都不错”,又说,她过去住的时间里,能感觉到他沉稳了,虽然不喜欢笑,但也从不赌气发怒。
飞机落地时正是傍晚,但机场外看不到晚霞。A国正下雪,天空中压着一层灰而薄的云,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落。何觅背着自己的包,站着看了一会儿,直到急着过路的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和他说“Sorry”,他才回过神来,他已经飞到了异国他乡。
有游霄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