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已，也愿意一辈子都配合他，演出这场师徒情深的情感大戏。

“师尊……”边梦寒抬起头，双膝跪在师长亭面前，双眼黑葡萄似的抬着，无辜而可怜，惹人疼爱，“能不能答应弟子……不要再离开弟子……永远待在弟子身边……”

师长亭神情一震：“我……”

想要拒绝的话，却像卡在嗓子眼一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怎么回事？

说话呀！

拒绝他呀！

干嘛呢！！！

他听到自已胸腔在重重起伏，很沉闷，堵的他上不来气。

他有些无奈道：“梦寒……为师其实……”

师长亭顿住了。

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不是不喜欢边梦寒？

是的，他是喜欢。

但他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那就是亲人之间的喜欢和关爱。

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也不是天天晚上可以躺在一张床上，后半夜才睡的那种喜欢。

可那又怎样？

边梦寒不听。

他也不想再说。

师长亭纠结的神情落在边梦寒眼里，后者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他慢慢道：“师尊……你恨弟子吗？”

边梦寒双手发颤，眼神无比认真。

师长亭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眼，深深地看着他的徒弟，眼神中流露出连他自已都不曾意识到的复杂情绪。

“不恨。”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恨过。

哪怕是边梦寒强迫了他，他也只是想从他身边逃走罢了。

他是这本书的作者，平心而论，边梦寒悲惨的人生，全部都是他一手谱写和造成的。

如今，承受他这样扭曲而偏执的情感，也是他自作自受。

怨不得旁人。

“那师尊……厌恶弟子吗……？”

“不讨厌，”师长亭的声音如白玉一般清冷，肌肤宛若白瓷，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抚上边梦寒的脸颊，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水。

别再，哭了。

他要，扛不住了。

“师尊，求求你，不要离开弟子，好不好？……”

“师尊答应过弟子的……会护着弟子保护弟子……会永远站在弟子这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弟子的……”

“师尊难道都忘了吗……？”

“师尊不能说话不算数……”

“弟子真的不能没有师尊……”

“弟子只有师尊了……”

“没有人爱弟子，只有师尊对弟子好……如果连师尊都不要弟子了……弟子又该怎么办？”

“求求你……求求你师尊……不要抛弃我……师尊……”

边梦寒肩膀轻轻颤抖，泪水不断地涌出，眼眸中的绝望和荒芜，像破碎的玻璃一样，细碎地切割着师长亭的每一次呼吸。

就像是在沙漠之中，濒临死亡的人，毫无尊严地最后祈求。

师长亭心头一颤一颤的，传来一阵尖锐的，但并不明显的疼痛，就像是有人在拿细小的针，在一下一下戳他的心脏。

边梦寒双眼通红，泪流满面，仿佛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卑微的匍匐在主人脚边，拼命地拽着主人的裤脚，在试图挽留。

太可怜了。

边梦寒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过。

无论是单纯的，青涩的；亦或是阴暗的，偏执的，他都知道。

唯独这副样子，他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