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他也不想再纠缠。

“边梦寒……”师长亭低下头，眼眶发酸，一阵刺痛，声音颤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定一般，“你走吧……”

“走的越远越好……”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以为，历劫归来的他是冷漠的，无坚不摧的，他筑起高高的坚固壁垒，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任由边梦寒将墙敲的震天响，哭得撕心裂肺。

也始终牢牢地守护着自已的心门，装作无动于衷。

他真的以为未来所有的事，都尽在他的掌控中。

他以为自已的心中只有恨。

师长亭一直都坚信这一点。

但这一刻他发现，他好像错了。

他一直都对边梦寒恶语相向，从没有一个好脸色，他一直都在告诫自已，自已是恨他的，绝不可能再原谅他。

却原来，好像都是假的。

他好想哭。

师长亭的情绪，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已隐藏的极好的情绪，在边梦寒火热的进攻中，土崩瓦解。

那不仅是一个吻，那是打开两个人所有前尘往事的钥匙。

就好像被筑起高高防御的堤坝，只是一个小小的刺激，泛滥的洪水就足以冲垮整个堤坝。

边梦寒有些慌了，“师尊是要赶我走吗？”

师长亭别过脸，泪流满面，“你这样，为师没有办法再留下你了……”

师长亭绝不可能，再让上一世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师长亭总觉得，无论自已的实力如何，是强是弱，在边梦寒的面前，自已似乎永远是被动的，被强制的。

边梦寒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不动声色地将他困在里面，让他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最后，只能在对方的世界里面，无限沉沦。

太可怕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师长亭觉得很不妙。

这一定会是他痛苦的根源。

所以他一定要斩断。

“不要……师尊……”边梦寒瞬间泪如汪洋，“你不要赶弟子走，弟子只想留在师尊的身边……”

被骂也好，被无视也好，总归还是师尊对他有所期待。

但他不要离开，他永远都不要离开师尊的身边。

“你再留在为师的身边，”师长亭无奈而决绝道：“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师尊……不要师尊……弟子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师尊不要赶弟子走……”

“弟子……以后会挺听话的……弟子什么都听师尊的……师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不抛弃弟子，弟子做什么都愿意。

师长亭绝望的后仰脖子，双眼紧闭，但眼泪却不自主地，从眼角落下来，划过下颌，一路到达脖颈。

早该知道是这样。

早该知道他不愿意走，早该知道自已一定会心软。

边梦寒是为了自已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师长亭不是凡间的边梦寒，他没那么混蛋和冷血，他做不到熟视无睹。

“好……”

师长亭声音沙哑，就像是强行从喉咙中压出来的声音一样。

“你不走，为师也不能强行赶你走。”

“那我走。”

师长亭会保护他，让他衣食无忧，但他不应该再见他。

他没有办法利用一个傻子去报复，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师长亭翻然起身，无论边梦寒如何在身后挽留，都绝不回头一步。

真男人，绝不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