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正常，实则很不正常。

他越是这样隐藏，就越会产生问题。

他似乎把自已变成了一根引线，火星无穷无尽地向前跑去，貌似一直都很安全，实则只需要轻轻一点，瞬间就会炸得自已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师长亭悠闲的侧卧在一旁的榻上，神情悠然，看着边梦寒，从不安，焦灼，到有些神经质地重复，精神的折磨，和漆黑中无所依靠的痛苦。

很无助。

和从前的师长亭一样。

但师长亭没有一点心软。

他其实知道这个酒有猫腻，师长亭看着濒临崩溃的边梦寒，心里默默思索。

现在看来，这个果酒除了度数很高很高之外，只怕还被人，下了某种药。

这个药不会要人命，但似乎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会勾起一个人内心最恐惧和在乎的事，对于内心不坚定或是内心脆弱的人来说，精神直接崩溃，也不是没有可能。

边梦寒神经质一般，疯狂喊叫着，扭动着，脸蹭上师长亭的枕头，一边哭一边将眼泪蹭在上面，“师尊……师尊……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师长亭：…………

师长亭冷着脸，就那么一直看着崩溃中的边梦寒，哭到沙哑，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的音节。

哪怕是眼睛被遮住了，师长亭也能看到边梦寒那张，绝望到，好像失去了一切的脸。

木然，僵硬，毫无声息。

师长亭突然浑身一颤，心像被大锤重重敲了一下，一瞬间的抽搐感让他痛得忍不住弯下腰，手紧紧捂住心脏。

明明只是刹那，但师长亭感觉自已冷汗都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师长亭擦干冷汗，深吸一口气，那种神经战栗的感觉没有了。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师长亭看了看桌上的香。

已经燃尽了，距离边梦寒的情绪崩溃，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师长亭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几乎力竭的边梦寒身边。

此时的边梦寒，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满脸都是泪痕，应该还有鼻涕，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哭到抽搐，但还是不忘呓语着：“师尊……原谅我……师尊……师尊……”

这两个字就像是，某种有魔力的咒语，他一遍一遍重复，重复。

师长亭沉默了一下。

然后慢慢伸出手，将铁链从床上拿下，同时解开了边梦寒的眼罩。

“呃……”

世界亮了。

边梦寒骤然接触到光线，瞳孔下意识一缩，然后慢慢睁眼。

他看到了他的师尊。

……

死一般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边梦寒左眼“哗”地落下一滴泪来。

下一秒，边梦寒就像是被拐卖的孩子骤然见到了自已的父母，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茫然，恍然无措，似乎都找到了发泄口。

他猛然大哭，“师尊！！！呜呜呜！！！你还在！你还在弟子身边……你没有抛弃弟子！你一直都在弟子身边……太好了……太好了……”

师长亭有些愣愣的，他明明，是想狠狠折磨边梦寒，给在凡间的那个自已报仇。

但现在看见边梦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似乎算不上多痛快。

边梦寒浑身颤抖，抱得他很紧，像是怕他会消失一样。

师长亭眸光有些机械，他鬼使神差地，单手扣住边梦寒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