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心里是无尽的凄然与悲哀。对严客华说出这句话,周慕的心里也是不愿的。
他亲手?把严客华带了回?来, 又亲自要?把他赶走。
可当听到?严客华说出那句“你是我唯一的例外”时,周慕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与欣慰, 反而漫上无端的忧虑与畏惧……
严客华把他看得太重要?了, 把他当作了唯一的亲近。回?想起过往的种种, 好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周慕眼里的严客华为何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为何严客华对归日是冷淡漠视的态度, 不仅仅是归日, 是除了周慕之外的所有人,严客华都从未放在心上过。
周慕不介意严客华对他的这份过度的依赖与亲近, 可他却不得不考虑,如果有一天自己消失了呢?
那严客华又该怎么?办?把他当作唯一的严客华又该怎么?办?
在小寒城时,仅仅是抛下?严客华几个时辰, 就让他伤心与不安,那以后?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呢?
一想到?这些,周慕就心如刀绞。他不愿离开的原因,严客华一个人,已?经远远超过了整个焰影教的所有人。
严客华说周慕是他唯一的例外,对于周慕来说,严客华又何尝不是呢?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严客华是第一个,认识和熟悉的都是周慕,而不掺杂对另一个“周慕”任何的情感?。
周慕太需要?这种独一无二的偏爱了,所以他在以后?的相处中,无意识地默许了严客华小心翼翼的得寸进尺,无限地纵容着严客华对他的偏执与占有。
可直到?现在,他该清醒过来了,周慕无法?忽视寒天玄铁的存在,那昭示着他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周慕已?经可以想到?他离开之后?,严客华会是多么?的痛苦与悲伤,失去了这唯一的支柱之后?,他会不会……
周慕不敢再?想。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把严客华带回?来。
他孤身一人落入这个未知?的世界,生出了牵绊,生出了不舍,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亲手?斩断这份牵绊与不舍。
不知?道他还能留在这里多久,只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支撑到?他当上武林盟主。
这条路,或许本来就该他一个人走,以后?,再?也不会有严客华陪着他了。
周慕终于想好了一切,起身推开窗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他太压抑了。
站在窗边,外边的寒风不断涌了进来,周慕却感?觉不到?寒冷。
“叮铃”一声,是寒风卷动?了剑穗的声音,窗边桌子上的玉炉剑静静地呆着,剑穗顺着桌岩垂下?,此刻被冷冽的寒风吹得卷作一团,杂乱不堪。
周慕伸手?去梳理剑穗,可他好不容易梳理整齐,寒风便再?度吹得杂乱,如此往复多次,周慕终于“嘭”地一声合上了窗子。
一言不发地盯着纯白的玉炉剑看了好久,最终还是再?次伸手?将剑穗理好。
通体几乎都是白色的玉炉剑,剑穗却是深深的黑色,和严客华的荧煌剑同?属一色。
因为这本就是荧煌剑的剑穗,在一次两人练剑的时候,严客华偷偷将两人的剑穗换了,还非要?缠着周慕夸一句“好看”。
将玉炉剑轻轻地在桌上放好之后?,周慕又打开了床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匣。
周慕左手?托着木匣往桌边走,单手?打开了木匣的盖子,里面放着的东西,是周慕偷偷藏起来的。
可若严客华看了,一定会觉得非常熟悉。
正是那时在神鹰城,严客华带周慕去的那处小院,那盏盏花灯下?垂挂的纸条,字字句句,都是严客华亲笔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