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照着中医写的方子把药买回来,七七八八的一大包,里面又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牛皮纸袋,隔着包装都能闻见那里面的浓重的药味,各种黑乎乎黄土土的药材混合在一起,隐隐散发出奇怪味道,简直绕梁三日也挥之不去。
见沈澈露出嫌弃的表情,许迟一脸严肃地说,“良药苦口,你不想吃也得吃。”
药材是买回来了,煎药又是一道麻烦的工序。
许迟端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药锅进了厨房,把大包小包的中药摆出来,先拆包,又称重,再泡水,最后按照分量放进药锅煎煮。
大概过了一刻钟,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看着电视的沈澈,只觉得一股子冲鼻的苦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熏一个跟斗,豆花也被臭得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喵喵直叫。
沈澈忍着恶心,冲着厨房的方向问,“怎么味道这么大?”怕不是在煮翔吧。
厨房里传来许迟无辜的声音,“中药就是这样啊,你忍一下哈。”
沈澈想着正在煮药的许迟肯定比自己还煎熬,也不好再埋怨,坐立难安地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又问,“你煎好了没?”这味道什么时候能散啊。
许迟很是淡定,“没呢没呢,别着急。”
“......”他并没有着急吃好不好。
等到许迟终于神色虔诚地捧着药锅走出来,沈澈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煮好的药水比起干燥的药材,味道简直发生了质的飞跃苦里透着酸、酸里带着辣、辣里飘着腥、腥里泛着隐隐的恶臭,只是闻着就想呕吐,更别说喝。
许迟在药锅上罩了层滤网,过滤掉药渣,把药汁倒进碗里,端到青年面前,黑眼睛亮晶晶,带着点小期待,“来来来,尝尝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炖了一锅什么好吃的美味。
沈澈的手有点抖,心都跟着发颤了,“可、可以不喝吗......”
“不喝的话感冒怎么好啊。”许迟哄道,“乖,把它喝了,有糖吃。”
“......”
为了防止许迟继续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喝药,沈澈终于还是捏住鼻子把药喝了。
喝完倒是没有吐出来,只是因为生理反应,眼睛变得过于泪汪汪了,额头还有点冒汗。
“很苦吗?”许迟一脸担心地,“难不难受?”
沈澈摇摇头,眼底却闪着泪光,怏怏地靠在沙发上,胸口轻微地起伏,努力消化着那一锅乌黑恶臭的药汁。
许迟竟然真的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把这个吃了会好一点。”
“......”
沈澈接过那颗糖,忽然有了些恍然如隔世的错觉。
上一次被人哄着吃药,似乎还是母亲活着的时候。那时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哭哭啼啼地不肯吃药,妈妈就把他抱在怀里,一手端着中药碗,一手拿着水果糖,轻柔地哄着他:澈澈乖,药喝完,才可以吃糖哦。
记忆里的母亲已经模糊了面容,他只记得她有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用手挽起来,然后回头看他。窗外是一树烂漫春花。
“怎么了?”许迟看着他,“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沈澈垂下眼睛,默默把那颗奶糖放在嘴里。
接下来的几日,许迟肩负起了监督沈澈喝药的重任那么苦的东西,沈澈是一根指头都不想碰的。许迟于是就每天早晨把药煎好再去学校,晚上回来再清理药渣。有时候时间宽裕,中午也会从食堂买了午餐带回来,和沈澈一起吃,顺便检查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许师兄!等一下!”
冯薇薇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许迟,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怯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和许迟其实不在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