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劢低头替他盖被子,“不好。师公,爹爹在呢,若是被爹爹捉住,我躲不过一场好打,您也会被数落一通。”

师公有些下气,“该早点想出这主意的,你爹爹来了,可不是就不行了么。臭小子道貌岸然的,连师父也要管。”小时候是师父管徒弟,老了老了,成了徒弟管师父。

张劢安慰道:“爹爹最疼您了,快睡吧。”替师公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陪他说了会儿话,见师公有了睡意,方悄悄离去。

夜凉如水,张劢在院中站了许久,忽然飞身跃起,去了梅林。默默站在一枝孤削如笔的树枝上,向邻舍望去。房舍中的灯都已熄了,只有幽暗的路灯还亮着,夜色中颇显凄清。她在做什么,睡了么,会梦到谁。

第二天,陆大太太早早便起床梳洗了,用过早食,吩咐侍女,“武定桥的房舍可收拾妥当了?命人去瞧瞧。”一直有仆役住着,打扫布置起来,应该不会太费事才对。

陆琝过来请安,软语央求,“姑母管家甚严,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住在姑母家,有何不妥?”陆大太太眼光不善,“武定桥是咱们陆家自家宅院,房舍甚是整齐,离学堂又近,你住在武定桥,有何不妥?”

陆琝怔了怔,轻声说道:“住在姑母家,等闲也是见不着她的。可我知道她在这儿,心中便觉喜乐。离她近一步,我便多一分欢欣。”

陆大太太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厉声道:“不拘武定桥的宅子收拾妥当与否,今儿个便搬走!便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也顾不得了!”

陆琝垂首无言。陆大太太发过脾气,冷冷问道:“难不成你和那丫头做出什么事来了?”若没有,琝儿怎会这么幅痴情模样。

陆琝浅浅笑了笑,“见都见不到,能做出什么事?您可真是看的起我。”陆大太太疑惑的看看他,真没有?那你这一段痴情又是从何而来呢,不清不楚的。

存了这段疑惑,陆大太太带着女儿、侄女去到上房之时,不动声色打量着阿迟。这丫头看上去神色镇静,四方八稳,根本不像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好,真是沉的住气。

陆大太太笑道:“武定桥的老宅已是收拾妥当了,请教了位风水大师,说今儿个是难得的黄道吉日,竟是今日搬家最好。”

陆芸也笑,“如此,我使人帮着嫂嫂、侄儿侄女们收拾行李。”她既执意要走,何必强留,殊无意趣。

侍女来禀报,“老爷送了拜贴到西园,请太太准备准备,过会子便到西园拜访。”陆芸颔首,要拜访西园,这是紧要事。

陆大太太成心跟小姑子生分,“依着我说,竟是使唤咱家的仆役、侍女便好,人手足够了。”陆芸见状,毫不坚持,笑道:“便依嫂嫂。”

正说着话,侍女又来禀报,“西园送来拜贴,平北侯爷、侯夫人、魏国公、安老爷、安太太、安小姐来拜。”陆芸素知西园客气,忙吩咐侍女安置座榻,静待来客。

陆芸客气询问,“嫂嫂,您是回去收拾行李,还是和我一道见见邻居?”黄道吉日要搬家,也不知道是上午晌就要搬,还是能勉强等到下午晌。

陆玲牵牵母亲的衣襟,眼中有哀求之色。平北侯呢,赫赫有名的大元帅,往常只是闻名,今儿能见着真人!陆珍也眼巴巴看着自己亲娘,心中企求她开恩留下。

陆大太太微笑,“我带着珍儿、玲儿、芳儿收拾行李去,邻居么,先不见了。”说走就走,多留一刻也不愿意。

陆玲倚小卖小,走到阿迟面前殷勤说着话,却不肯跟着陆大太太走,“我回去也是给您添乱,还不如跟阿迟表姐一处玩玩。”陆大太太自是不乐意,淡淡一眼暼过来,“玲儿,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正在这时,侍女轻盈走进来,笑着禀报,“客人到了。”庭院中,徐郴、徐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