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 萧怀戬这个时候会来跨院的偏殿,方桃是有些意外的。
他脸色紧绷,眉头?紧拧,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势, 与?他这段时日温柔体贴的举止, 大相径庭。
怔了片刻,方桃放下荷包, 规规矩矩向他屈膝行礼。
刚入夜, 偏殿里点着灯烛。
昏黄的光线下, 萧怀戬冷眸垂下, 一言不发地盯着方桃。
她的发辫散开, 乌黑如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身?侧, 换了一身?桃色寝衣,分明是已打算睡觉的模样?。
萧怀戬眸底闪过一抹郁色, 唇角冷冷勾起。
这些时日, 政务繁忙不已,在御书?房批完折子, 已到?了深更半夜。
他每每到?偏殿里来,房内烛火早就熄灭。
他体谅方桃风寒未愈, 便大度地容她在这里养上几日。
谁知她倒好, 借着生病的缘由躲在偏殿,一连几日都不回?他的寝殿。
若非他今日特?意早些回?来接她, 恐怕她还要?再?拖延几天。
看来他最近太过温和体贴, 对方桃t?太过宠爱纵容,已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变得懒怠起来。
萧怀戬唇角抿直,幽冷嗓音带着怒意。
“即刻收拾东西, 随朕回?正殿。”
方桃闷闷咬了咬唇,垂眸应下。
她的东西不多,仅有几件衣裳和新做的一只荷包,方桃慢慢收拾起来放到?包袱里。
偏殿的厢房狭窄逼仄,仅有一张床榻,两张桌椅,与?帝王奢华的寝宫天差地别。
方桃扫了扫地,把床榻桌椅都整理好后,拎了包袱,默默跟在帝王身?后,一瘸一拐地向寝宫走去。
从跨院到?后殿的寝宫,距离不远,大约只需两炷香的时间。
萧怀戬负手不悦走在前面,连清隽挺拔的背影都透着冷酷怒意。
方桃沉默低着头?,一路上未发一言。
到?了寝宫时,萧怀戬沉冷的脸色和缓些许。
他开口,嗓音又变得温和可亲。
“方桃,朕口渴了,去给朕沏一杯茶吧。”
方桃把包袱放下,去外殿端水沏茶。
她的包袱放在窄榻的床头?。
萧怀戬负手站在屏风旁,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
那松垮的包袱里,躺着一只丑陋的靛青色荷包。
荷包是新缝制的,正面背面都绣着一株丑巴巴的桃花,一看便是出自?方桃之?手。
默然片刻,萧怀戬捞起那荷包反复看了几眼,唇畔闪过一抹轻蔑不屑的笑意。
把这荷包当做生辰礼送与?帝王显然太过寒酸。
但方桃的绣活一向不堪入目,绣成这样?已尽她所能。
他是不屑笑纳这荷包的,但看在她用心?的份上,他也可勉强原谅她这几日的懒怠。
没多久,殿内响起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方桃端茶走了过来。
萧怀戬矜贵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劲挺修长的大手摩挲着冷玉扳指,唇畔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方桃把茶搁到?桌上。
清淡的茶,散发着袅袅热气,是他爱喝的。
“皇上,喝茶吧。”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对面,方桃垂眸盯着地面,恭敬地对他说。
腰间忽然一紧。
还没等方桃反应过来,萧怀戬已伸展长臂,将她捞到?身?旁,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扣住她的腰,将紧紧她圈在了怀里。
力量悬殊,被牢牢禁锢着,方桃想?要?起来,却半点动弹不了。
“怎么感觉又瘦了?最近朕没在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