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北一句脏话直接脱口而出。
当晚就去楼上楼下挨个敲了门,然后这事儿果然消停了,当然沈既欲也没问他怎么说,因为知道不会有好话,估计又是诽谤他其实是个gay之类的。
而等周肆北放了假,两人成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的画面更像是坐实了这一谣言,那些姑娘惋惜之余还有送上隐晦祝福的,周肆北笑到腰疼,拍一拍沈既欲的肩膀,“要不咱俩以后凑活凑活过得了。”
“滚蛋。”
周肆北还真滚了,骑着他那辆杜卡迪V4,油门声沿路响彻,T恤衣摆被疾风吹起,扬成一道黑线,划破延伸至公路尽头的漫天日落。沈既欲摇头失笑,转身,腿一跨上了旁边一辆川崎H2,紧随其后,两人的目的地是十五英里外的海滩。
那时已经是八月初,沈既欲已经在洛杉矶待了整整一个月。
LA的夏天不似国内那么燥热,迎面吹来的海风咸湿,夜幕低垂,深蓝海面被晚霞整个映红,天际仍是一片赤橙相接,沙滩上有自弹自唱的流浪歌手,沙哑歌声浸在不断翻涌的潮水里忽远忽近,游客也不少,男女老少,各个穿得清凉,金发和脚下的细软沙子同色,支着篝火,架着烧烤,喝着酒,谈着天,日子好像就得这么悠着过。
靠近海岸线有家露天餐厅,视野好风景佳,所以早就座无虚席,但周肆北仍领着沈既欲往里走,穿过熙攘食客,停在一桌前,屈指叩两下桌面,如愿惹来白色长桌前一众人的视线,有黑瞳有碧眼,周肆北满意地勾唇角,左手顺势搭上最外面那个男生的肩膀,“Evan,人给你带来了。”
沈既欲两手插着兜,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社交场面没什么反应,也丝毫没有局外人的尴尬,挺淡然地站着,礼貌地笑,然后斜额看向周肆北,用眼神向他要个解释。
“我跟他说你是冲浪的一把好手,他不服,说要跟你找个机会切磋切磋。”这是周肆北的回答。
“那你自己是什么?”
沈既欲反问这么一句,周肆北没懂,他就直接撂:“卖朋友的一把好手。”
周肆北笑。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间隙,Evan已经招来服务员添了两把椅子,他们到得特别是时候,聚餐刚开始,一桌海鲜和BBQ基本还没动,坐下时周肆北指着桌边补充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在棒球俱乐部的老伙计。”
有人高举双手笑着应和他。
他就和那人击一下掌,然后话又落回Evan身上,朝着沈既欲说:“对了,他家有个私人雪场,设施雪质都不错,你会感兴趣的,只不过是在捷里。”
沈既欲反应两秒,“捷里别尔卡?”
“没错。”Evan适时接过话茬:“IamRussian,但外婆是北江人,十岁之前我都在国内,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柏时屹。”
“个十百千万亿的那个?”
“Nonono,”柏时屹连忙比划几下自己名字分别对应哪个字,沈既欲看着,然后才笑一笑点头,与此同时往他脸上投去打量的一眼,眉骨鼻梁确实高,欧洲血统明显,面部轮廓却又带着亚洲人的柔和,而后一顿饭吃下来聊了一番发现两人某些精神蛮契合,冲过浪的海域重合度也蛮高,于是联系方式交换了,酒也喝上了,柏时屹说他这个朋友今天算是交上了。
沈既欲捏着啤酒罐,不置可否地笑笑。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张罗着移步海滩,那儿比来时更热闹了,码头旁的小型游乐园开始亮起霓虹灯,66号公路终点的牌子仍伫立在蓝调暮色里,迎接每个前来打卡的人,海风回流,徐徐往岸边吹,吹着他的领口,眼前一群人围聚的场景对沈既欲来说并不陌生,每年暑假都会上演,身旁朋友或许不是这些,但永远是闹哄哄的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