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眉骨投下的阴影,深邃而立体,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干净到完全看不出任何长过痘的痕迹。

“怎么没长过?”宋再旖对聂书迩的调侃照单全收,仍旧笑着回:“有一阵子还挺严重的。”

严重到,宋再旖以为她就要烂脸了,许挽乔以为谁给她的宝贝女儿下毒了,报警电话就快要拨出去,被宋砚辞按下,他二话没说地带她去了医院,查下来是因为过敏引发的炎症。那段时间后来,从西医药膏到中医煎药,宋再旖身上始终被一股药味覆盖着,精神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眉眼是淡的,话本来就不多,更少了,许挽乔安慰她很快会恢复的,沈既欲也察觉到了。

但他没有安慰她,只问她是不是害怕,怕真变不回原来。

宋再旖说是。

沈既欲对她如此坦诚没有逞强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挑眉笑笑,那时三十七度的盛夏,他刚被裴枝差遣来送东西,额角一层薄薄的汗,长得已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就站她房间门口,垂眼俯视着她,“怕什么,真要长残了,我陪你。”

宋再旖问他怎么陪。

沈既欲就伸手在右脸比划了一下,“这里划个叉怎么样。”

“疯子。”宋再旖骂他。

沈既欲仍是笑,只是笑,可脸上眼里分明全是“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意思。

狮子头最后虽然是被分着吃完的,但其实大部分进的是宋再旖的肚子,她其实也压根没喝那杯奶茶。把餐盘放到回收处,聂书迩被她们班同学叫走,宋再旖拜托闻栀帮她把酸奶先带回教室,闻栀没有多问地点头答应。

十分钟后,宋再旖在楼下食堂门口等到了沈既欲。

棉门帘掀开的时候他正偏头听旁边男生说话,两手插着兜,神情一贯的散漫,那男生宋再旖也不算陌生,叫周时胥,是八班物理课代表,两人一起帮老师改过卷子。

还是周时胥先注意到她,几秒的反应,意识到她在看谁,蛮懂事地碰了碰沈既欲的手臂。

沈既欲因而抬头,也看到她时皱一下眉,问她什么事,又问她等人不知道找个没风的地儿么。

宋再旖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时胥就嬉皮笑脸地秒接上:“得嘞,我找个没风的地儿等你。”

撂完这句后他就离开了。

留下宋再旖和沈既欲隔着一步远的距离相对,周围依然有吃饱喝足的学生进出,偶尔有视线停留,宋再旖索性转身,往食堂附近的艺体楼走,走两步回头发现沈既欲没动,又只能折回去,拉住他的手臂。

站定,耳根一下远离红尘般清净,风声也止息,到那时才后觉刚在外头站了十分钟真挺冷的,右手因为伸出去拽了沈既欲一路而冻得有些红,本能地想缩回袖子里,可是被沈既欲更快一步地反手握住。

宋再旖怔住。

他的掌心还是那么热,很快就把她的手捂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