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因为他这句话而彻底凝结,陷入比死寂还静的真空状态,但很快被一道铃声打破。
宋再旖眼睁睁看着贺庭周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有些眼熟的国际短号,她还没来得及细究,就听见贺庭周接通后朝电话那头平静地叫了一声。
“爸。”
那瞬间血液几乎倒流,宋再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而贺庭周没看她,对着贺逍的问候更冷淡,仅回答一个两个单音节。
等到他没多久挂掉电话,窗外又是一记悠长的钟声。
宋再旖意有所感地问他这是哪儿。
“伦敦。”
宋再旖压住浑身应激的轻微颤抖,咬着牙问:“贺庭周你是不是疯了?”
贺庭周注视着她。
他疯了吗。
并没有。
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清醒到一步一步计划着这一切,清醒到在手术室外签下那张放弃抢救的同意书,然后卡着沈既欲生日当天给宋再旖发去那条消息。
他在赌她的善良,她的心软。
她不会对他外婆的去世置之不理。
事实证明,他赌成功了。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一个本身就很好的女孩。
因而很缓很慢地笑出来,低头,用了点力不顾宋再旖的反抗握住她的手臂,翻到外侧,看清那道被玻璃划开的伤口,不深,血已经自己止住了,但他还是问:“痛吗?”
宋再旖回应他的仍是掺杂着哽音的一句:“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贺庭周听到后愣了下,然后欣然承认,“是啊,毕竟我差点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