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空亲自去送方桃,你送她回家吧,”方桃的家前些年遭过洪灾,桃花村早就湮灭在洪水中,此番她回去,不?知还能?不?能?寻到自己家的宅院,徐云遥不?放心地叮嘱弟弟,“要是找不?到桃花村,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方桃再带回来,这可是件大事,不?要掉以轻心。”
徐长安摸了摸头,不?太自信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做好吗?”
徐云遥道?:“你骑马赶车最是稳当,又?会一些拳脚功夫,旁人都不?及你,怎么会做不?好?”
话音落下,后悔自己一时多夸了弟弟几句,徐云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徐长安则愣了好大一会儿?。
以前长姐最烦他舞枪弄棒不?学无术,可从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少年唇角的笑意勉强应下,重重点头应下:“姐,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近乡情怯,终于踏上了回桃花村的路,方桃的心,却不?安地砰砰跳动起来。
过往的记忆停留在去青阳镇之时,对于她自小长大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不?仅没有褪色,反而愈加清晰。
当初清水镇发了洪灾,爹娘把她送到了县城的叔父家,方桃在叔父家等了他们很久,等来得却是爹娘为?了救人,被卷进洪水中的死?讯。
安葬过爹娘后,她住在了叔父家,后来叔父婶母逼她嫁给李员外家痴傻的儿?子,她不?得已骑驴离开,去投奔了姑母。
这一离开,不?知过了几年,再回来时,大灰不?见了,她的肚子里还多了个孩子。
思绪飘忽几瞬,方桃很快过神来。
远处青山连绵,马车顺着一条大道?行了五里路,拐进一条乡间小道?后,慢慢停了下来。
徐长安从车辕上一跃而下,敲了敲车壁,提醒道?:“桃姐,到了。”
方桃定了定神,踩着车凳下了车。
桃花村和她最后一次所见并无差别。
入目所及之处,空旷无人,尽是丛生荒草,残砖断瓦。
当初洪灾时几十户乡邻或投奔亲友,或有县衙另行安置了住处,这里已无人再住。
方桃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
她家的宅院,在原来村子的正?中位置,面朝村中那?一条东西?方向的街道?,背靠家里的几亩田地,现在看去,房屋早就没有了,只剩了一株枝叶繁茂的桃花树。
方桃踩着长满荒草的街道?,快步朝那?株桃花树走去。
她越走越快,几乎小跑了起来,三?尺高的荒草被她踩在脚下,很快出现了一条容人通行的小路。
担心她跌倒,徐长安急忙大步跟上:“桃姐,你可小心点儿?!”
方桃在桃花树前停了下来。
枝繁叶茂的桃树,生命力顽强而旺盛,枝头挂着累累新桃,到了秋季,定然能?摘下一大篮鲜桃。
方桃看着那?桃树,弯唇轻轻笑了。
这地方几乎等同于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房屋宅院,也没有近邻乡友,方桃一个怀孕的妇人,住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待她在村子里左右看了一番,徐长安便催促道?:“桃姐,咱们回家吧。”
谁知,他却看到方桃动作?极轻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长安,我想?住在这里。”她微微笑着,眼神留恋地看着自己的家,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有了至亲血脉,就又?有了家。
只不?过,这回她变成了娘,她要给肚里的孩子遮风挡雨了。
“我想?在这里,建一座宅院,养一群鸡鸭,种上许多菜蔬和果树,养大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