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了,李华章尴尬了一瞬,很快坦然承认:“是?。怎么不叫她们来用膳?”
“不用。”镇国公说,“她们昨夜没怎么睡,今天都在?补觉呢。难得能摆脱她们,拿酒来,我们爷俩痛痛快快喝一顿。”
李华章看着端上来的大鱼大肉,哑然失笑。他让侍从将酒抬下去?,换成?茶水,道:“我记得大娘子不让您喝酒,若破了戒,下次我不好和裳裳交代。今日,我们以茶代酒。”
镇国公很是?不满,高声道他身体很好,喝这?么点酒连开?胃都算不上。李华章不管他,平淡但坚决地让侍从将酒坛全部?撤下。
饭后,镇国公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省得李华章两头跑,不妨今夜在?公府住下。李华章确实动摇了片刻,但理智很快就压倒感?情,他更愿意做明华裳的未婚夫,而不是?镇国公的养子。既然已经订婚,他就要遵循礼教规范。
李华章坚持道:“不必麻烦,雍王府离这?里不远,我回府就好。国公早点休息,我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镇国公知道这?个孩子自小主见强,只要他决定的事,其他人很难改变,镇国公索性也不说挽留的话,叹道:“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李华章应是?,不让镇国公出门相送,自己往府外走?去?。他走?在?熟悉的廊庑风景中,步伐似乎比往日慢了些许。管家一下子就看出曾经的二郎君在?想什么,善解人意道:“二娘子睡了一整天了,也该起来吃些东西了。要不,老奴去?提醒二娘子一声?”
她竟然还在?睡觉……李华章有些哭笑不得,但能吃能睡才是?明华裳,他轻叹一声,道:“不用。我去?看看她。”
李华章很自然地转换方向,往明华裳的院子走?去?,熟练地都不需要管家客套。进宝几?个丫鬟正坐在?窗下做针线,突然看到雍王来了,连忙起身:“雍王殿下。”
李华章抬手止住她们行礼,他停在?门口,隔着屏风默默看向屋内。
花鸟刺绣屏风后,锦被隆起一道浅淡的弧线,静静朝内躺着,她的头发?散在?榻上,如?流云飞岫,也像海棠春眠。
雍王入夜来女?子闺房本是?很失礼的,但他来了后停在?门边,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似乎又挑不出什么错。进宝不知如?何是?好,惴惴不安问:“雍王,要将娘子叫醒吗?”
李华章静静看了一会,轻缓摇头,压低声音道:“让她安心睡吧,我改日再来。”
他转身欲走?,在?门口微顿,从袖中拿出一枝茶花,说道:“今日在?宫中搜查时?,无意看到一枝茶花。其他花都紧紧闭着,唯独它胆大,早早就开?了。今年除夕不方便给她准备胶牙饧,聊赠一枝春,祝裳裳又得新岁,安康快乐。”
明华裳醒来,先是?觉得饿,然后就注意到屏风后多?了一只花。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头发?像一只刚滚完沙堆的狮子,问:“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茶花?”
进宝悄声道:“娘子,刚刚雍王来过了,是?雍王留下的。”
明华裳应了声,第一反应是?原来是?宫里种的,她就说他们家养不活茶花,随后猛地反应过来:“二兄来了?”
“是?。”进宝知道娘子又睡迷糊了,还用着旧时?的称呼,她没有提醒,回道,“雍王来看了娘子,然后就走?了。他还说,除夕没给娘子备胶牙饧,只好补枝茶花,祝娘子又长一岁呢。”
吉祥提着热茶从屋外进来,闻言道:“得亏我们知道雍王为人,若换成?别人,过年竟只送一枝花,定以为姑爷小气,故意敷衍呢。”
明华裳让丫鬟将茶花拿来,她握在?手中,来回翻看红烈的和冬日格格不入的花朵,低低道:“哪有,我就觉得送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