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最亲近的朋友陈芳语,她都不知道要这么和对方解释,说自己没做不正经的生意,也没像别人造谣的那般不义不孝。

时穗下意识想到谈宿,他上次说,有事就找他。

可拨出了电话意味她无法再回头,她选择依附他,以后就算装,也得时时刻刻给人家好态度。等待音一声接一声,对方迟迟没有接听,她突然羞耻心回笼,直接就想挂了。

“喂?你好。”

听筒里响起一道温柔女声。

很轻,很软,却震得时穗理智地动山摇。有女人接谈宿电话,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那一瞬间,她像是做了错事,惊慌又后悔,只想赶紧把这通电话关了。可越急,这手越僵。

对面女人又道:“我知道你是谁,他只是把手机落客厅了。铃声一直响,我觉得你有急事,要我上楼叫他吗?”

时穗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挂了电话。

她不需要借其他女人之口传话。

想到谈宿前两日还和她亲昵,转眼间又和别人待在一处,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感到轻松,在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很难过。

一个人往地铁站走。

进站后,她找到角落的座位,眼神空洞地刷手机,手指不小心碰到同城,刷到一条新视频。标题刺痛她的眼:【高校女学生弃养父母,被吸血的家庭困境…】

点赞不到四百,评论两千多条。

时穗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点开评论区,入目的都是各种难听的辱骂:寄生虫、吸血鬼、伥鬼、贱货……还有造谣她长期在情色场所工作,各种荡妇羞辱……

谣言四起,同IP的陌生人充当知情者,不嫌乱地瞎起哄,跟着爆料。

时穗一边往下翻看,一边笑,看着上面的发言,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无聊的人跟着胡闹,还是她在学校真有这么多的敌人,都想趁她病要她命。

九月初的雨断断续续,如千丝万线,笼罩在时穗眼前,落下细密的雾帘。她从派出所坐车到市中心,又从市中心坐到大学城,再回来……兜兜转转,没有最后的落脚点。

她突然想离开这座城市。

学校、亲人、谈宿……她都不要了。

耳边依稀回响谈颂上次见她时留下的话,如果她想走,他会帮忙。此刻回想,她会怀疑,他被谈宿伤了眼睛,留下一生无法治愈的暗疾,他真的不恨吗?一旦恨,他就不会和谈宿一条心。

时穗迫切的情绪疯狂上涌,侵占她的理智。

等见到因她一通电话就赶来的谈颂时,她都有点恍惚,她到底是谁的金丝雀。每次找谈宿,他总是不见踪影。但谈颂,从未让她期望落空,她突然为之前给他的诸多难看脸色感到惭愧。

“想好了?”

谈颂言简意赅,眉梢压着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