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是他痴心妄想,自以为是,一直没有认清摆正过自己的位置。

可是明明在最开始时,陆盛阳并没有说要他做这个的。

柯浅苦涩地想。

他还曾天真的以为,陆盛阳和那些别人,是不一样的。

或许从来没有哪个少年可以打动一个这样的年长者。他的经历和阅历将人造就成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他爱上的,是他永远也无法抵达和触碰到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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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想起这里的一切,柯浅只觉得都那么的令人反胃,他又想吐了,胃里翻滚的难受。

他终于是一个不小心吸了一下鼻子,啜泣出声,随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原来陆盛阳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没睡,知道他在哭,他所有的一切心思在陆盛阳眼里似乎从来都无所遁形。

陆盛阳掰过他的肩膀让他平躺,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手肘撑在枕上。

另一只手抚去他眼角的泪痕,可刚刚擦拭过去,干燥的指腹摩挲过的皮肤泛起一片红,又再次被新的水痕遮盖过去。

陆盛阳看着他,俯下身来,很轻、很轻地亲吻过那片泛红的眼尾。

他一向很温柔的,他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温柔地吻过他的眼睫,颤动的长睫扫过那瓣柔软的唇。陆盛阳会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低声哄他:

“宝宝,别哭了。”

这次也不例外。

可柯浅看着那双盛满了喜欢和爱意的眸,陆盛阳依旧拿这幅快要将他溺毙在这片注视里的视线看他。

陆盛阳张了张口,有些话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人生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他做出示范,告诉他如何该剖白他那颗胸膛里跳动着的真心,教会他什么叫做坦然,什么叫做喜欢、和爱。

可他还是在想,或许他们不是不可以再试一试。只要柯浅能够放下那份总是惴惴不安的恐慌,执着于问他要他给不出来的东西,其余的什么他可以去学着做。

他还是想将人养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柯浅太瘦了。

柯浅早就已经成为不知道第多少次打破他惯行着的人生宗旨的例外。

可一张口,他只会说:

“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只简简单单地拥有一份契约关系不好吗?”

明明在最开始的相处时,我们彼此都是快乐的。

我知道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可或许,至少我也没有那么坏。

我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一切只除了那份感情上的承诺。

别太喜欢我。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哪个男人在发誓许诺的时候不是真心爱过的。

可等到违背诺言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真的不爱了。

只有白纸黑字的签下名字,将一切都约定清楚,才最有可能获得一份能让彼此都放心的长久又稳定的关系不是吗?

不然……

人类在身为动物的本能驱使下,当任何汹涌而来的激情褪去之后,残留下来的只会是背叛。

他见过太多这样脆弱的感情。就像他从小就在见证的,曾经无比相爱的父母,最后走到互相折磨只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地步。

没有人会违背本能与天性去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

更何况,只是一个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他永远不会相信忠诚。也根本无法承受被背叛的后果他甚至不敢想象到那时他会做出些什么。

他害怕他会变成像他父亲那样的人。

所以他从来不肯给一丝可能出现的机会。

他绝不会赌虚无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