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隐隐约约的,好似从不为人知的远方传来。

陆承渊听了一会儿,手里的文件翻到了最后却不记得内容,这又重新翻看了一遍。

等孟亭曈洗好披上件浴袍出来,陆承渊预定的饭菜刚好送到。

他将餐食摆好,又将陆承渊摆在食物的尽头,这才在人对面落座。

可等他再抬眼看向那视频里的人……

活像是在对着照片上供。

孟亭曈顿了下,又将陆承渊往侧面挪了挪。

陆承渊听到动静抬眸看人,“我看着你吃。”

孟亭曈露出了个四分之三侧脸,这才把陆承渊支起在那里,笑道:“陆老师想要让我先吃哪个?”

陆承渊视线一沉,扫过孟亭曈带笑的唇角,沉声开口:“山药糕。”

孟亭曈心下了然。

一直以来陆承渊做的那些已经超出了只是‘管’着他范畴内的举动,来源于他这个人本身的掌控欲。

陆承渊说完,孟亭曈便乖巧的将那淋着果酱的山药糕递到了嘴边。

陆承渊视线更沉,他盯着人还带着水汽的唇看了片刻,再度开口:“手上,沾了果酱。”

孟亭曈笑,他将那块山药糕叼在口中,贝齿轻启,闻言还顺势伸出一小截舌尖,将手指上那酱料卷了去。

陆承渊着一整晚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与阴郁,在一瞬间被人一扫而空。

“够听话吗,陆老师?”

眉间和眼底中的危险信号消散开来,陆承渊看着人唇角扬起的笑意,突然发觉他好像有些拿人没有办法。

哄他也好,骗他也罢,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牵动着他全部的神经,可他却气不得、恼不得、也吵不得,还要担心那渝州的饭菜太辣人吃不饱,没吹干头发会着了凉,睡眠时间太少休息得好不好,这几日连续的拍摄身体撑不撑得住。

真是……想直接把人关起来。

哪里也去不了,就养在那温室中,一切吃穿用度全都由自己亲手掌控着,甚至连那整个人生,都可以完完全全处于自己的规划之中,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孟亭曈却好似对此危险完全无知无觉般,任由陆承渊一点点侵入进他的生活,放任那份极端的掌控欲日益增长,甚至还敢先一步在人心口上挠上一爪,勾得人几乎控制不住。

“这次先记账,”

陆承渊平心静气道:“再有下次,一起算。”

孟亭曈笑得开怀:“我以为我已经哄好你了。”

陆承渊按照孟亭曈的口味叫的餐,又依次开口,看着人跟着他的指令,吃掉了全部他指定的食物。

孟亭曈只穿了个浴袍,那领口随着吃饭的动作一点点敞得更开了些,除了那平直的锁骨,还露出了一小片不见天光的白皙。

他低着头小口吃着,听着陆承渊沉静的嗓音,余光瞄到人一边忙着手边的工作,一边又抽出空隙注意着他这边的动作,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言简意赅对着他说出很简短的词汇,悄悄伸手在自己身下压了压。

……

“陆老师,我吃好了。”

陆承渊小小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些气音的轻笑声传来,淡淡“嗯”了一声,“把粥喝完。”

孟亭曈喝掉碗中最后一小口牛乳羹,唇角处还沾染上了些浓白色的汁水。

他舔了下唇角,将那液体卷入口中,这又侧目朝着那屏幕笑看了一眼。陆承渊仿佛看到人眼下那颗不再被镜框遮挡的小痣,此刻正在发红。

“……麻烦你,再等一下。”

孟亭曈半倚在桌面上,单手托腮,松松垮垮没什么骨头似的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