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陈靳的狐朋狗友聚了过来,没什么眼力见儿地加入话题,听到一半就接茬:
“怕猫?谁啊,连猫都怕,这么胆小。”
陈靳朝林双徊努努嘴,满脸不屑:“他呗,我难得邀请他去我新家参观,还把我最心爱的猫放到院子里陪他玩,结果他吓得屁滚尿流的,哭着叫救命,哈哈哈!”
众人跟着一起笑,评价林双徊娇弱。
林双徊垂着眸,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他怕猫这件事确实很值得笑话。
但那天,陈靳放出来的那只猫,是体重逼近四十公斤的猞猁,而且还是陈靳刚买回来,没有养熟的野物。
它不服驯养,保留狩猎本能,把突然出现的林双徊当成敌人,差点将他当场撕碎。
林双徊是连看见一只橘猫都会喘不过气来的废物,哪里经得住那种场面。
他最后虽然不至于屁滚尿流,但一路跌跌撞撞,在晕过去的边缘。
不过他没有哭着叫救命,这是陈靳胡说的。
林双徊知道陈靳喜欢折腾他,但不会真的杀了他。陈靳只是想看他难受,看他痛了,就舒坦了。
在猞猁抓破林双徊肩膀,准备咬上去的时候,陈靳就让饲养员和保镖把猫带走了。
那时候陈靳应该也吓到了。
因为林双徊的肩膀和靠近脖颈的地方被拉出几道又长又深的爪痕,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好在送去医院及时,也没伤了要害。比起疼痛,林双徊更多的是受到惊吓。
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林双徊今天竟然还敢来找陈靳。
换个人都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但林双徊这个人不太记仇。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已经很习惯。
他几乎不会觉得委屈。
而且听惯了“你把你妈害死了”“你哥哥因为你瞎了一只眼”这样的话,林双徊有时候觉得自己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他倒真希望那天的事成为契机,让陈靳明白,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但看着手里的酒杯,又开始觉得一切很荒谬――他怎么会相信陈靳肯跟他道歉?
“林双徊。”
陈靳忽然喊他。
旁边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等陈靳发言。
林双徊也抬头看他。
“喝了它,我们还有的聊。否则你就再也别想从我这儿听到任何妈妈的事。”
妈妈,一个既遥远又亲近的人。
林双徊的出生伴随着林妁焉的去世,他很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
有时候陈靳折腾够了,会和他聊起妈妈。
通常是在喝多了脑子糊涂的时候,跟林双徊讲些零星的回忆――
“刚怀上你的时候,妈妈就给你取了名字,我嫉妒死了。我想为什么你能姓林,我就姓陈。我也想跟她姓。而且妈妈起的名字也好听……不过老爸后来揍了我一顿,我就觉得姓陈也挺好。”
“妈妈很漂亮,比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任何女明星都漂亮一百倍。你有点像她。但也只有一点点。”
那是陈靳唯一还像个哥哥的时候。
林双徊握着酒杯的手稍稍用力。
“哥。”
林双徊看着陈靳,眨了眨眼,以此掩盖别的什么心情,
“你应该不会真的弄死我吧?”
“会。”陈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枪立刻毙了你。”
林双徊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陈靳会这么说,那酒里放的应该不是毒药。
他仰头干掉这杯香槟,酸涩,以及一点不太可口的甜。
陈靳看着他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