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云虽还是云里雾里的, 但?也没多问, 顺手把帕子塞到胸前的衣襟, 起身?跟上?方竹的脚步。
手里有活儿, 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很快就消散,脸上?的热也慢慢退去。
这时节的野草和树叶子都鲜嫩着, 哪怕没带镰刀,直接用手也能?薅下来。除了喂鸡跟兔用的, 方竹还掐了一大?把蒿子尖,嫩生生的,经手一捏就迸发出独特的清香。
她撕了一根棕叶子,把蒿子尖小心捆上?,转头对郑青云说:“等会儿回?去切点腊肉香肠,蒸蒿子饭吃。”
郑青云自是应好,又道:“今儿早点歇着,明天我喊柱子哥帮忙,你跟娘就在?家把后院收拾收拾,顺带把槽子挖出来。兔子喜欢打洞,地下要铺一层石头才行,省得到时跑外面去。”
“行,晚上?吃一条鱼也就够了,另一条明早提去王婶家。”
虽说关系好,有什么活儿喊一声就行,但?空手请人帮忙总归不大?好。一条鱼既能?打顿牙祭,又算不得贵重,人家也能?接得安心,不会觉得见外伤了情?分。
两人背上?石头和黄泥,各自提了捆野菜野草,披着橙黄的余晖,回?到家中?。
青烟从烟囱飘上?碧蓝的天空,有米香随着风钻入鼻孔。陈秀兰正蹲在?院子里杀鱼,方桃在?她旁边洗菜。
黄泥和石块得一并送去后院儿堆着,方竹一进门就道:“小桃,快来把蒿子拿去洗了,好蒸饭吃。”
陈秀兰手上?糊了血,满是鱼腥臭,就没起身?,只扭头笑呵呵地说:“米都煮上?了,你们再晚点儿回?,我就打算蒸豆饭来着。”
方竹把手里的蒿子递给方桃,继续往后院走,“那?也不打紧,放着明天吃也是一样的。对了,青云说要请柱子哥帮忙,你留一条鱼别宰了。”
“哎!我本来就准备先?养着呢。”
方竹去后院儿把黄泥倒完,又去鸡窝摸了两个蛋,再出来时,陈秀兰已经在?刮鱼鳞,方桃的蒿子尖儿也洗出大?半。
她舀瓢水洗过脸,转身?进了灶房。米早就煮开,筷子轻轻一夹便碎,方竹赶紧把米沥起来。又重新给锅里添上?一瓢水,架好甑子,将煮过的米拨进去摊开,盖上?盖加大?火蒸着。
趁着这当,方竹搭把椅子从梁上?割下一节腊肠和腊五花,用水搓洗掉表面的烟尘。
陈秀兰端着处理干净的鱼跨过门槛,见方竹在?忙活,嗔怪道:“放着我来就行,你去歇歇。”
“不用……”
陈秀兰不待她说完,就眉毛一扬:“咋的,不相?信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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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竹失笑:“那?我就坐那?儿给您烧火。”
陈秀兰这才满意点头。
另一口?小锅里也烧上?水,没一会儿就开始冒泡。鲜嫩的蒿子尖儿下锅烫一烫??.??,变得软乎,切成细细的碎末,跟腊肠腊肉小丁拌在?一起。再撒上?一把金黄的苞米面,加入盐、酱油、清水调和,使其粘连。
甑子里的米饭蒸熟,挖散后晾上?一会儿,也倒进方才的木盆里,跟蒿子等搅拌均匀,再次上?甑蒸着。
这厢弄好,陈秀兰又用猪油炒了一盘萝卜丝,才给小锅添些水,放好竹架子。剖好的鱼肚子里被塞了葱段和姜丝,上?锅蒸上?一会儿,再淋些酱油便好。
因着苞米面和肉都是生的,第二次上?甑还是蒸了有近两刻钟。
锅盖一揭,蒿子饭黄绿相?间?,既有嫩蒿的清香,又不失腊味的油香。
陈秀兰深吸一口?气,拿盆把蒿子饭盛出来装着,“这会儿的蒿子嫩着,正是味道好的时候,上?回?搓汤圆还剩了些糯米面,赶明儿再做回?蒿子粑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