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云杵着木棍走来走去,停在陈秀兰身旁,“我来,娘去歇歇。”

“啊切!”陈秀兰拿手背捂着鼻子,偏过头赶人,“你一边儿去,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做什么事儿。”

他又踱到方桃旁边,还没坐下,就被小姑娘抬头瞪了一眼。郑青云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小姨子似乎对他成见颇深。

他不想自讨没趣,最后还是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弯下腰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大黑。

曾经能跟野狼搏斗的人,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只能靠着拐棍行走,什么也做不成,心里应该不大好受吧?

方竹瞟一眼门前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高大身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屋里柴火旁的竹筐里有大蒜,你拿出来剥些吧,到时候要用的。”

“哎,好!”郑青云抬起头极快地应了一声,杵着木棍慢悠悠晃进灶房里。

方竹看一眼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的大黑,又连忙提醒:“记得洗手,别沾些狗毛进去了!”

“嗯。”

目睹全程的陈秀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竹有些奇怪:“娘笑什么?”

“没什么,娘就是高兴。”

方竹只当她是看着郑青云好转心情愉悦。

一阵笃笃笃声中,豆子已经煮得饱胀,手指轻轻一捏就烂,这就该停火了。

陈秀兰拿筛子将煮熟的豆子都沥起来。方竹则将捆好的黄荆条、丝茅草、山姜子枝铺在簸箕底部,放在灶房角落的矮桌上。

豆子沥了会儿水,就被陈秀兰趁热倒进簸箕里。上边再同样铺上一层枝叶,然后蒙上干净的麻布,盖个锅盖,接下来就只需静静等候。

第17章 第 17 章

煮完酱豆子,时日尚早。

涮干净铁锅,就着灶里的余火将早上留的饼子热一热,简单垫过肚子,陈秀兰和方竹就扛着锄头下地了。

前些日子撒下的豆子经过一场雨,已经发芽,但杂草比它们长得更快,不早早薅掉,豆子很难长好。

看着方竹她们准备出门,方桃也赶紧提着水桶、拿上竹筒跟在后头。先前郑青云没醒,方竹和陈秀兰去干活儿,总要留下她看家,一待就是一天,如今可算是不用了。

一到地里,麻雀、斑鸠就争先恐后地振翅飞上树梢。

庄稼地就是这样,将将撒下种子就鸟雀扎堆,赶都赶不开,插上稻草人也不顶用,只能勤往地里跑,多吓吓它们。

陈秀兰使劲儿拍着双手,边跑边高声咒骂。方竹也捡过田边放着的破竹杆,在地上用力敲打,造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就这么闹了一会儿,停在树上的鸟雀才叽叽喳喳着飞得更远。

没了碍眼的东西,方竹和陈秀兰放心地开始薅草。

方桃则跟在后面捡地龙、捉蚂蚱,装进竹筒里用野草塞上口面,就能带回去喂鸡。

不过到底还是孩子,只在地里待了不到两刻钟,就跟方竹说要去沟里摸螃蟹。

又有几天没下雨,沟里的水流得没那么急,坑洼的积水也不算深,方竹就没拦着她,只叮嘱道:“就在这旁边,不准跑远了。”

方桃应了一声,把竹筒立在树荫下,就提着木桶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一到沟边,便迫不及待地甩掉草鞋,卷起裤腿蹚进水里。

清澈的山泉水没过一截小腿,带着淡淡的凉意。水底的石子被磨去棱角,并不硌脚,踩在上面很是舒服。

有小鱼围过来在方桃腿边游来游去,她一抬脚就飞速散开。

方桃没管这些灵活的小鱼,直接去翻前面的大石块。石块一搬开,细沙混着泥土便往上翻涌,水变得浑浊。

但她还是眼尖地看到一只大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