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那我要问这个问题。”

江鹭在这一刻有种亮眼的锋芒。

“如果再一次选择,你会和对方,和我,结婚吗?”

话摊开讲后,魏宁反而有了相当的勇气。

“我会。”

他紧盯着江鹭的眼睛,那一双瞳仁透亮,像玻璃珠子似的,折射周遭绿意、头顶的五彩经幡、蓝的天色,而那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魏宁。

“我也会。”

江鹭直视着他,以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猎豹似的眼神,危险而又迷人。

“可我们最后还是会走到这里。”魏宁率先败下阵来,生硬的转移话题:“旅行前最后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哭…?我好像,不记得了……”江鹭回忆着,“我是不怎么爱哭的。”

“你是不怎么哭。”魏宁说。

他问询失败,反而给自已埋了个坑。

“我.……说实话吧,我有时候真的,有情绪拔不出来的时候,在夜里会哭。就那么一两次吧,当然,现在已经不了。”

“不用说什么,没关系的,我现在都好了。我们继续吧。”魏宁说。

“如果只剩一年的生命……”于是江鹭顺着清单往下念,“你会改变生活方式吗?”

江鹭问完,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由魏宁开口打破沉默:“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我不会改变。但是如果只剩一年的生命,我会做别的选择。”

他好像真的陷入那假设的语境之中,情绪有些无法自抑。

江鹭轻声问:“什么选择?”

魏宁不答。

江鹭却像是仿佛懂得他在想什么,语气变得再轻柔妥帖不过了,真像在对病人讲话似的。

“如果那样,宁会想和我在一起,对吗?”

魏宁闭上了眼睛,他的情绪上来得突然,他被一阵突兀的锐痛袭击,仿佛残存的寿命真的只剩下了一年。

他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卸去,整个人变得枯败,晦暗。

他就要失去身边的人了,他当然希望他会一直在,他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就要死了。

魏宁现在觉得自已没办法睁开眼了。

他想江鹭一定在看着他,他现在伸手擦眼睛会显得很糟糕吧?

于是他只是飞快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睁开眼,可他还是被吓到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眼泪,砸在了他膝头上的那张清单上,一小片伤心的水渍,在“梦寐以求”四个字上晕开来。

有什么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做?

他哪知道啊,魏宁想,自已在求婚的时候,哪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宁……”江鹭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伸出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拂过魏宁湿润的眼眶。

魏宁坐在暖的风里,却觉不出温度。

眼前是一片模糊,他再次闭上眼,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江鹭贴着自已,很近很近。

“你到了那边照顾好你自已吧。”他对江鹭说,声音像是车轮碾过不平整的路面,磕磕绊绊的。

“我也很想送送你,可是总要说再见的。”

不远处的草皮正在被修剪,一阵猛烈的草本香气袭来。

在那样沁人的味道里,江鹭环抱住了魏宁,一如昨日他们在布宫前见面那样。

江鹭把头埋在他的肩上,他身上有了被倚靠的分量,终于从被魇住的情绪里脱离了一点。

魏宁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情绪彻底回转过来。

“我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唉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