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越从口袋里掏出纤细的生日蜡烛和打火机,依次将蜡烛插上去,然后点燃。
火苗一点点在昏黄的走廊亮起,他小心地端着生日蛋糕,敲响了房门。
门响三声,齐泽意从门后探出头来。
烛光把周行越的脸照得暖黄。
他站在那里显得有点局促,很傻地端着小小的蛋糕,说:“齐泽意,生日快乐。”
齐泽意的脸上一片空白,好像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昨天和今天待的地方你让我去哪给你找生日蛋糕啊,肯定只能等来了拉萨再找啊。”
周行越觉得有些好笑。
“傻站着干嘛,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齐泽意拉开门让他进去。
周行越在玄关处一手端着蛋糕,一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祝你生日快乐……”
他独自唱着,声音干涩而单薄。
黑暗里,烛火的光亮照得一切影影绰绰的。
蛋糕被周行越搁在桌子上,他很傻地用手打着拍子,唱完最后一句祝你生日快乐,那细弱的、不经烧的蜡烛,已经烧至过半。
“快点,齐泽意快许愿啊。”周行越不由得出声催促,“蜡烛要烧没了。”
然后他看见齐泽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许完愿,他放下了手,却迟迟不愿意吹熄那些蜡烛,只是静静地看看它们燃烧。
彩色的烛泪一滴滴淌落在蛋糕上,弄花了白色的蛋糕。
“吹了呀,等什么啊。”周行越说,“再不吹蛋糕要不能吃了。”
“不想吹。”齐泽意有点倔强地小声说。
齐泽意想起他曾在幻想之中,身处漆黑的一览无余的荒芜中,没有虫鸣和鸟叫,更没有树木的清香,只有他独自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摞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柴,一根接着的一根划亮用作照明。
那些把黑暗短暂烧穿的火光是很美的,温暖明亮,一小簇、一小簇,逐次的亮起,然后又熄灭。
他真的有过孤独到没有一个人能走进来的时刻,父母,朋友,同学,老师,谁也不能。
直到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就出现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男孩是哪里的人,毕竟他id里写着。
遥远的一座滨海城市,和他读同一年级的男孩。
游戏打得不错,很少有生气的时候,脾气是很好的,说话是软绵的南方口音。
但要是有人和齐泽意吵,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拉偏架,帮亲不帮理的护着齐泽意。
他对他说,自已没什么志向和梦想,成绩还过得去,游戏也是打得舒服最重要。
他说,我来和你去种树。
一起去把荒芜变成勃勃生机的森林,去把夜色点亮。
齐泽意其实是有一点讨厌黑暗的。
他当职业选手那几年,基地里灯火通明,他经常rank到很晚,睡下时离天亮起只有一两个小时。
如果可以,他愿意昼伏夜出。
他第一次和周行越出去约会看电影,与电影内容无关,只是他陷在一片黑暗里,很自然而然地,无声地落泪。
那个赛季比赛成绩不如人意,每天都觉得很沉重。
电影散场后,他把周行越吓了一跳。
再也不会有人为了他将荒芜变得生机勃勃,再也不会有人在黑暗里为他划燃那么漂亮的火光了。
蜡烛整根地烧完了,蛋糕上一塌糊涂。
周行越叹气,摸黑去找玄关处的开关。
黑暗里,齐泽意拉住了他的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