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越不安分地动了动,把身子蜷得更紧。

齐泽意转过头看他,周行越的头发睡得乱糟糟,被车窗外的阳光照射着,发丝有种透明的猖红。

窗外的风景相当美丽,草色的山峦连绵起伏,公路蜿蜒其间。

天色湛蓝,只有天尽头漂浮小朵白云。

齐泽意想要拍下窗外景色,用手机取景,发现如果不放大焦距,一同被他拍下的还有蜷在椅子上的周行越。

窗外太亮,故而周行越露出的小半张脸也显得黯淡,埋在一片阴影里。

齐泽意默默地将那个画面拍了下来。

那是一张不太看得清楚周行越的照片,他放大了,在一片浓黑的影子里细细地辨认。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头晕,于是赶紧闭上了眼睛,囫囵睡了一会儿,最后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在一处藏式村落停下。

一行人在羊湖附近的民居吃过午饭,节目组为他们安排了两辆车进行自驾。

推荐的路程是先前往达岗巴山口观景点,在较高的垭口欣赏羊湖全貌,而后可以沿湖自驾,在比较好靠近湖区的水岸边,也可以去走一走或者歇一歇。

齐泽意不会开车,因而沿途都是周行越在驾驶着车辆。

车是节目组临时租的车,内饰挂着很大一个彩色的金刚结。

周行越不说话,齐泽意更不会说话,车内空气便格外的沉闷。

因为车子并不新,所以车内还有股皮具的难闻气味。

齐泽意有点难受,默不作声的摇下了车窗,有风带着清新的气味灌进车内来。

周行越突然说:“齐泽意,放点歌来听吧。”

直呼姓名,语气犹如在唤一个陌生人。

很巧的是,车载音响里有张cd,打开之后就那样自顾自的播放了起来,是罗大佑《告别的年代》,正播到《恋曲1990》。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乐声悠扬轻快,却是难掩一种怅然。

后来周行越不自觉的低声跟唱着,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含蓝蓝的白云天。

声音荒腔走板。

车一直在上坡攀爬,开过垭口最后一个坡道,那片美丽的,纯然的松石色陡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里的地势非常高,往下看是绵长而广阔的一片湖泊,如柔软的绸缎铺陈在山脚。

那真的是种极其贵重而曼妙的色彩,介于蓝与绿的色谱之间,烫灼在视网膜上,令人难以忘却。

观景台有许多游人驻足,因此他们下车,选择沿公路继续步行。

走了一小段,直至无人处,周行越离开了水泥路,走向路边的草皮,在上面随意的坐了下来。

底下是极陡的陡坡,齐泽意也跟随着坐在了他的身边。

“齐泽意。”周行越冷不丁的开口喊了一声。

“干嘛。”

“齐泽意。”

“到底干什么。”

齐泽意转过头,周行越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像是某种灰心丧气的大型犬,正耷拉着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

“齐泽意。”周行越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小声的说:“我不喜欢你了。”

“嗯。”齐泽意很平静地应答。

周行越突然拔高了声音,“齐泽意,我不喜欢你了。”

“知道了。”齐泽意说。

“齐泽意”

周行越对着湖面大声地喊,那样子看着有点疯狂,歇斯底里着,仿佛心头堵了太多无法宣泄的情绪。

“我他妈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