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俩抱在一块痛哭一场,一块去太傅府上听了训,随后便撒欢地整日泡在了晚烟楼中。

又过几日,扬州来信,伯修被江浙提学举荐参加此次制科考试,不日便要进京了。

而齐府的意思,是让祁垣过去小玩几日,四月是齐鸢祖母的大寿,等大寿之后,祁垣跟齐鸢正好一同回京。

后面又有陈伯来信,陈伯性急,竟然直接派了船。

二月春寒,祁垣看着扬州来的数封书信,身上却冒了汗。

他如今,离家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哭过、闹过、绝望过,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什么都敢想,唯独不敢想扬州。

如今那边来信来船,自己却近乡情怯起来。

也不知道隋堤绿柳、烟锁笼桥是否依旧?十里红桥、刊沟九巷是否热闹?

祁垣捏着信纸,又笑又哭。

两日之后,天还未亮,祁垣便起身收拾。这次虎伏和两个小厮要跟着,已经提前打点好了行李,马车还在外面等着了。

彭氏跟云岚也早早起来相送,新伯府的宅第处处点着灯,亮如白昼。

祁垣几次哽咽,心底发慌,冲彭氏正儿八经拜了三拜。

彭氏笑道:“你在家里拘了这么多年,是该出去走走。等到了扬州,无需太过挂念家里,只要记得给家中来信,报个平安便可。”

又絮絮说了许多唠叨话,皆是叮咛祁垣一路平安的。

云岚在后面笑盈盈地望着,等彭氏叮嘱完之后,这才递给祁垣一个包袱,里面却是她亲自绣的两身衣服鞋袜,精工细作,极为精巧。

祁垣当即了然,这两身衣服,正是他跟伯修的。云岚心细如发,听他说过自己跟伯修身量差不多之后,便约莫着做了出来。

但一看云岚的绣活,祁垣的离愁别绪一下就没了,瞪着眼道:“你要送什么,教别人做便是了,累坏了怎么办!”

云岚笑嘻嘻地挽着他胳膊,只笑不语。

祁垣见她如今上了髻,愈发美艳不可方物,忽然就不放心起来。

彭氏转身的功夫,祁垣便忍不住,黑着脸提醒道:“我这阵子不在家,罗仪再上门,必须打出去!”

云岚瞪他一眼,道:“罗世兄来找大哥的,大哥跟我这个说做什么?”只是虽然表现的理直气壮,面颊却也飞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