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多可笑啊。李少卿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他放在心里近十年的人此时对他有恐惧?他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这恐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这疏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这一份抗拒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是在温白出现之后。

李少卿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虞美人,心下厌恶。太热烈了,太灿烂了,却又让人恶心。

就像是他自已,温文尔雅的面皮下还不是藏着一颗兽心。说到底,他毕竟不是人,学不会人类的千重样貌,百般性情。他是兽,满心的兽性,驯不服的性情,改不掉的暴戾。

李少卿摇头嗤笑,捧着鱼缸闪身离开,再不看这漫山遍野的花海一眼。

他本就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也不是什么谦和有礼之徒。他骨子里满是冷漠,骨髓里都刻满了麻木。他装着温和,装着大义,不过都是因为有个人喜欢那样的自已,仅此而已。

第21章 他的小徒弟们

陈靖也刚落地,就闻到院子里飘满了肉香,温白顾行停他们个个像个馋猫一般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炖着的兔子,口水都要流出来。

他看着那一群没心没肺的孩子心里松快不少,也不说话,自已默默进了屋换了身衣裳,谁知到换药的时候却才犯了难。

他全身的外伤就手指上这些,但难搞的也正是这里。人在濒死求生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心里只有要活下去要活下去这一个念头,于是求生意志强迫他奋力挣扎,脑子也根本注意不到身体上的伤。

可等现在安全了,危险一过,那点子被忽略的疼痛就冒了出来,像把小锉刀,搓着他的皮肉一点一点研磨。没有要死要活的疼,却一点一点的磨光人的全部脾气。

陈靖也忍着疼慢慢拆开手上的布条,行动间还让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崩裂。他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忍不住的想骂娘。

窒息的感觉太可怕,他那时候只顾着挣扎,只想着能抓住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才能救自已。花田里除了花也就是土,他跌跪在地的时候十指深深插进土里,两只手除了拇指,小指没事外剩下的指甲全都自根部断折,有的地方指甲就连着一小点肉,要掉不掉的。泥土混着鲜血沾染在外翻的皮肉上,看上一眼都让人心惊。

他举着一双吓人的手,刚想出去清洗一下伤口就和端着炖好兔肉的秦念,还有后面端着小炒的温白撞了个满怀。

秦念一见他,立马双眼发亮。他把炖好的兔肉向上一抬,满脸欣喜的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陈靖也那一手的伤。秦念骇了一跳,连忙放下兔子站在他面前语带怒意:“这是怎么弄得?可是那玉肌阁使的什么下三滥招数才让师尊受了伤?”陈靖也见他不快,连忙解释:“不是,是我自已不小心弄得,这次和玉肌阁没关系。”

嗯,其实也算是有关系的吧。陈靖也眼睛向右一瞟,不说话。秦念冷笑:“这伤是在玉肌阁地界上受的吧?”陈靖也点头,他语气愈发凌厉:“那就算是他们的!人是好好的去的,结果回来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他玉肌阁真是好做派,一点都没有把咱们玄真观放在眼里!”

陈靖也见他说的严重,连忙制止:“好了,好了,莫气莫气。”他把手举到身前,可怜兮兮地说:“师尊这手都要疼死了,阿念是一点都不在乎师尊了啊!”说罢,还要长长叹一口气。

秦念额角抽搐,连忙吩咐温白:“去打盆温水,再把我的药箱拿来。”想了想,他补充道:“再要几个软木和麻草。麻草舂出汁水,过滤三遍再和元胡,乳香一起熬得稠稠的端来。”温白只一点头,也不言语,手脚麻利的出门准备。

不一会儿,温白抱着药箱,行停端着软木和熬好的药汁进来。

顾行停眼眶浅,见陈靖也手这么严重,放下东西后站在一边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