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番,有些话反而好说出口。周念南正了正色道:“我母亲说,定远侯府此次逃过一劫,多亏有你的无心提点。”

谢渺反应平静,“哦。”

周念南讶异:“你不问问,定远侯府出了何事?”

谢渺道:“京里早就传遍了,我当然知道。”

她时刻注意定远侯府的消息,得知言官上折弹劾并未如愿后,既惊喜又振奋。哪怕过程不易,但此事证明,在她的干涉下,前世悲剧可以被改写。

她的循循努力得到肯定,茫茫前路拨开迷雾,顿觉人生光明。

我佛果然慈悲!

周念南踌躇几许,问道:“当日你为何隐瞒与我母亲的谈话内容?你若说了,我便不会误解你。”

谢渺深深看他一眼:是吗?

周念南刻意忽视那日吵架的缘由,欲盖弥彰地嚷嚷:“都怪你,言辞含糊,惹人误会。”

“是,你说的对,怪我。”谢渺扭头便走,懒得跟他多话,“我要去赏雪,三公子慢走。”

周念南亦步亦趋地跟上,“你是无心之言,帮了我定远侯府却不假,你有什么愿望?在能力范围之内,我都能满足你。”

这是要回谢礼。

谢渺深感无奈,她做这些并非为得到感谢或回报,但说了又怎样,他反正不信。

她转念一想,道:“不如这样,三公子跟我详细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

爆竹声声守岁前,今宵辞旧贺新年。

银装素裹,风回大地,不论旧年好坏,都被轻描淡写地翻过篇章。

过完年,京中的各个衙门要等初七才正式恢复,崔慕礼得几天假期,在书房里拓印古画,正拓到兴处,管家敲门送来一本册子。

“公子,这是前个月您生辰时收到的礼单,您有空看一眼,没问题的话我便收进库房。”

崔慕礼搁下笔,摘去手套,接过松枝递来的湿布,仔细擦净双手,这才翻看起册子。

修指轻划纸张,上面记载着旁人送来的礼品,均是投他所好:珍稀的古玩字画、残局棋谱,千金难求的歙州李墨、徽州砚台,番邦来的玛瑙水晶盏、白地绿彩花式洗。其余的还有珍惜药材,百年红参、天山雪莲,足有巴掌大的野生灵芝……

在行行精心准备的礼品中,独有一样显得分外扎眼。

崔慕礼凝眸,指尖停在那处,念道:“墨玉嵌石三多如意仗。”

《事物异名录》有言:如意者,古之抓丈也。

俗称痒痒挠。

崔慕礼往后看,见到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名字。

谢渺。

意外的是,往年她送得东西虽非罕见,均由她亲手所出,香囊、腰带、络子……他从未戴过,她也一如既往地坚持送。

不意外的是,她已性情大变,送礼敷衍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她送个如意仗,莫非是希望他在读书写字,背有不适时,随手拿过来挠两下?

松枝见他久未翻页,凑过头来,看清字后哂笑,“这种墨玉嵌石三多如意仗,地摊上一抓一大把,三两银子便能买到,表小姐出手可真是‘大方至极’……”

他一时忘形,待对上崔慕礼的深眸,忽觉喉咙一紧。

“公、公子……”

“松枝。”崔慕礼神色平和,难辩喜怒,“明日起,你无需再到明岚苑当差。”

第24章

谢氏怀孕后, 崔夕珺便肉眼可见的消沉,谢氏虽有心开导,奈何崔夕珺对她抵触, 无论谢氏说什么、做什么,落到她眼里,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二人多年来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情分,轻易被谢氏肚中的孩子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