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声枪声响起,张明奴捂着心口倒地,满脸难以置信。与此同时,四周忽然涌现不少官兵,朝着他们聚拢靠近。
谢渺呼吸急促,手掌被震得发麻,摘下口中的麻布。
“张明奴,对不起。”她哽咽着道:“崔慕礼不可以死。”
她别无他法,必须杀了他。
“阿渺!”
身后传来崔慕礼的喊声,她回首,见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向她靠近。
“崔慕礼!”
她扔开手枪,提着裙摆奔向他,两旁的景色飞速变换,直至画面定格,停在他们交汇的那一瞬间。
喧嚣褪去,世界静寂,他们用力地拥抱对方,眼中只剩下彼此。
瞧,风找回了它的方向。
*
人群里,一抹颀长身影伫立,失魂落魄地望着他们。
他来晚了一步,便差那么一步……
不,或许在他贸然向谢渺索要肚兜时便错失了机会。
周念南咽下苦涩,扶上腰间刀柄,阔步迈向张明奴。
他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衣裳已被血色浸透,两眼呆滞地望着天空。
周念南蹲下身子,探向他的脉搏,指尖跳动微弱。
他吩咐道:“带他回去,让大夫替他治伤。”
张明奴自知命不久矣,谢渺的一枪正中他的心脏,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
电光划破天幕,震耳欲聋的雷声后,瓢泼大雨浇湿他的脸庞。
真冷啊。
雨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忆起谢渺为他缝得那双皮靴,柔软舒适,温暖精致。
他想,能穿一辈子该多好。
*
张明奴死了,崔慕礼还活着。
子弹击穿了他的大腿,好在未伤到主要筋脉,随行的林太医替他包扎好伤口,对谢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崔慕礼。
谢渺满口答应,猛又记起一件事她身上还中着毒呢!
她将此事告知林太医,林太医惊出一身冷汗,忙请周念南领他去找张明奴的衣物,在荷包里翻出几粒药丸,一番研究后,连夜赶制出真正的解药。
谢渺高悬的心可算是归于原位。
待崔慕礼伤势稳定,众人动身返回京城,一路上,谢渺少不得与周念南碰面,双方都客客气气,寒暄点到为止。
找回千秋宴丢失的记忆,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回到崔府的那日,天朗气清,和风万里。
谢渺搀扶着崔慕礼下车,周念南在旁搭了把手。
崔慕礼道:“少辞,多谢。”
周念南笑着应下,努力忽略面前两人紧握的手,道:“我还有事,改日再聚。”
没走两步,他听到一声熟悉而又久违的称呼,响亮地道:“周念南,谢谢你。”
他身形一顿,差点落下泪来。
*
崔府中,除去谢氏和崔士硕知晓实情,其余人都当她与崔慕礼出去游玩了一趟。
谢氏在人前正常,人后却烧香拜佛,祈求侄女能逢凶化吉,如今见谢渺安然无恙,抱着她便是一顿痛哭。
连向来沉稳的崔士硕都略有哽咽,“平安回来就好。”
他们没有追问细节,待她更和蔼可亲,谢渺懂得他们的体贴,私下告知谢氏,她与张明奴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氏泪水涟涟,道:“阿渺,母亲不在乎。”
谢渺被她的情绪感染,母女俩抱头痛哭。哭声吵醒午睡中的小慕晟,他闯进来,硬挤到两人中间,扯着嗓门跟她们一起哭。
虽然不清楚母亲和二嫂为什么哭,但跟着一起哭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