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押回京,看管他的狱卒名叫梁三。梁三在狱史记录里写道,春三到五月,姚天罡患轻症,全身起红疹,芝麻粒大小,浑身可怖,但未危急生命……过春,红疹自消。”

邹远道察觉不妙,仍力求镇定,生硬地道:“这与我有何干?”

“不急,我还没说完。”崔慕礼道:“我差人从陇西接回了姚天罡的奶娘,据她所说,姚家男丁世代遗传此红疹,春季起,过春即消。”

邹远道呼吸急促,语调渐高,“我见财起意,与他各取所需,还没那份闲心关他身体好不好。”

“巧得很。”崔慕礼道:“我近日遇见一个孩子,也有同样的毛病,将军不好奇他是谁吗?”

邹远道闭了闭眼,“崔大人,我可以告诉你灾银在哪里,但我有两个条件。”

“聪儿也有跟姚天罡一般的毛病。”崔慕礼置若罔闻,合上册子道:“姚天罡的夫人白氏当年在狱中早产,诞下一名死婴……虽与聪儿年岁不符,但早产的婴儿虚弱,长得比寻常孩子瘦小,亦在情理之中。”

邹远道似被人掐住脖颈,脸庞猛地涨红,挥手扫落木桌上摆着的兵书,低吼道:“聪儿是我和香禾的儿子!”

崔慕礼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惋叹,“这便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68章

几乎在崔慕礼说完这句话的同时, 邹远道满目惊怒!

兵器架就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上头横列他常用的几样兵器:长刀勇猛锋利,劈砍时虎虎生风, 他常骑在马上,用它斩落敌人头颅;青铜戟融戈、矛一体, 既能勾喙又能刺击,他擅使它刺穿敌人盔甲;还有双刃剑、八棱锏、双节棍……等等等等。

连香禾都未发现,他双腿已恢复知觉, 若此时趁崔慕礼大意, 杀了此子以绝后患……

然而, 然而啊,他双手已沾满鲜血,还要错上加错, 罪上累罪吗?

蠢蠢欲动的念头很快便消散,邹远道自嘲想道:七百三十二条人命, 够了。

崔慕礼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十三年前, 邹夫人在郑城生过一场大病, 大夫断言,她此生难再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