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南道:“是啊,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崔夕珺难以接受他突如其来的疏远,虽说她心里明白,以往他的可亲是因他与二哥交好,但不管怎样,他们二人自小相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的交情,还比不上谢渺这个横插一杠的外来户吗?
崔夕珺既委屈又愤怒,却不敢对周念南撒野,习惯性将火气撒向谢渺,“谢渺,你不知羞耻!”
当事人谢渺心情平稳,倒是周念南皱起眉头,怫然不悦地道:“崔三小姐,你的礼仪教养呢?”
崔夕珺气得口不择言,“她来崔府后只想巴结二哥,天天装模作样往他跟前凑。难道你忘了吗?你当初也很反感她的矫揉造作,经常讽刺她想攀高枝,笑她不自量力”
“崔夕珺!”周念南恨不得拿布堵住她的嘴,“你给我住口!”又忙向谢渺道:“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咱们说好的,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不许算旧账。”
一片混乱中,谢渺只想找个地方坐下看戏,甚至还想磕点瓜子。
小年轻们戏真多。
她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崔夕珺愈加燥郁,娇小姐三连:跺脚伸手指着她不依不饶道:“谢渺,你必须给我个解释,不然别想踏进崔家的大门!”
周念南一听,反倒鼓起掌来,“不回崔家更好,提前进我定远侯府的门。”
谢渺警告地瞪他,“周念南。”你可闭嘴吧你!
周念南悻悻然地耸肩,摊手,“行,我闭嘴。”
见周念南那么听谢渺的话,崔夕珺的头顶几乎冒烟,“周三公子,你父亲是定远侯,姑母是皇后,为何非要跟她搅和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她出身低微吗!”
谢渺总算有了反应,她勾唇一笑,冲崔夕珺摇了摇头,“崔夕珺,看来庆阳郡主的事还没让你得到教训。”
崔夕珺察觉失言,慌忙捂住嘴,愧疚替代了愤怒,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她没有……她是一时嘴快……
谢渺神色疏离,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人分三六九等,所以身居高位者便能妄自尊大,蔑黎庶为蝼蚁吗?且不说崔府安荣是由你祖辈世代积累而来,便说崔老太傅,他身为天子太傅,当朝大儒,德高望重尚虚怀若谷,而你身无功名,却以我出身贫微之事,三番两次羞辱于我。”
“崔夕珺,褪去门第光环,你与我没有任何区别,而套上门第光环,你也不过如此。”她面带轻嘲,用他们最擅长的表情给予反击,“那日我便不该拦下庆阳郡主的一巴掌,毕竟她是皇家子弟,论起身份,比你不知尊贵多少。”
崔夕珺被骂傻了,自入崔府以来,谢渺一直忍气吞声,何曾这般伶牙俐齿?
她总算尝到花朝宴时庆阳郡主的滋味,难堪,羞愤,偏偏又无法反驳。她求救般地望向周念南,却见他撇着头,一副比她更为沉疚的模样。
……也是,他们根本就半斤八两。
纸坊里的众人躲在暗处,屏着呼吸看大戏。谢渺斜睨过去,他们便立刻转过头,佯装若无其事地忙碌,唯独一双耳朵竖得高高。
还吵不吵呀?
谢渺无意被人围观,临走前扔下一句:“周念南,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周念南脚下像生出细密树根,钻破坚硬的地砖,牢牢扎进土里,拖得他寸步难向前行。
崔夕珺的一番话瞬间将他打回原型,他反感她对谢渺的轻视,但细究往事,他做得只会更过分,甚至连求娶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母亲骂他愚笨,说为富者当仁,掌权者应尊民。即便生来高贵,也不意味能随意践踏他人自尊。
他都做了什么?从第一次见面时,唐突的向她索要贴身之物,到后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