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嘱托许久,芸娘自己倒不甚在意,直接道:“他家待我不好,我便和离回来,到时定能让我爹同意寻个上门女婿!”
微娘……
屋外,听见微娘细细叮嘱着芸娘去了夫家如何应对各种,一脸慈爱感动的冯太太,正要拉了笑眯眯的吴太太进门,又被亲闺女的一句“上门女婿”轰地好险歪倒在地。
吴太太连忙扶住了,“做甚这般不小心。”左右看了一圈,见无人注意,忙半扶半抱着人进去了。
冯太太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模样,拍抚着胸口恨声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冤家!”
二人一进门,微娘便停了嘴,起身规矩行了礼,见冯太太气得不轻的模样,讷讷劝道:“芸娘是有口无心罢了,伯娘莫当真。”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成亲当天就想着和离归家另寻上门女婿了,这想法确实惊人。
冯太太稳住心神,拉了微娘到身边,慈爱道:“好丫头,真是可心又懂事,芸娘有你一半我也就安心了。”
真是比不得,同样是精心呵护长大的女儿,怎么就差别这般大,越看自家闺女越心塞,若不是办不到,真想塞回肚腹中,重新来过!
“劳你事事照拂这丫头,伯娘感激你。”冯太太说着话拔下头上的金簪便放到了微娘手里,“拿着,随意去戴着玩。”
“这……”
今日冯家大喜,冯太太的一身行头全是压箱底的极品,这一根金簪上头镶嵌了一圈儿拇指大的宝石,奢华极了,贵重极了。
微娘可不敢收,推拒几回都推不过,还是吴太太出言让接这才收了。
冯太太送了大礼出去反而高兴了,也有了心情教导自家瞧着表面静坐规矩的亲闺女,“平日与你说得总记不住,谨言慎行、隔墙有耳,你今日出了门子,爹娘可不能再时时跟着你、护着你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思量着来。”
“莫总嘴快得罪了人自己却还不知晓,张迟一直护着你也不一定长久到哪儿,次数多了总要惹人厌烦,靠人不如靠己。”
冯太太叮嘱了许多话,这些话平日不知说过几回,此时又不厌其烦重复一遍又一遍,眼中渐渐漫出泪花,忙用帕子压住了。
屋中安静,冯太太哽咽着住了口。
吴太太笑着劝说道:“芸娘是个有福的姑娘,去了夫家定能顺遂安乐,你放心便是。”
冯太太无奈摇头:“我再如何忧心恨也不能拦着,这才是害她,我都懂!只是……”泪珠子滚滚而下,落了满脸,“我舍不得极了。”
“人之常情罢了。”同时做母亲的吴太太能感同身受。
微娘悄悄看向一旁一直安静端坐着的芸娘,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身前,那精致嫁衣的衣袖上暗了一片,她更不舍得离家,离开爹娘的,那些总被人误解的胡言乱语如何就不能是真心的期盼了?
微娘努力笑着道:“伯娘,今日是芸娘大喜之日,咱们要高高兴兴的,她即便嫁人往后也能常回来探望你们,张家也定会善待她。”
“娘,我答应您,定会好好的。”芸娘软着嗓音透着依赖同冯太太保证。
冯太太再是不舍也无法,压住悲伤不舍略作收拾便又出去招待亲友了。
鞭炮齐鸣声中,踩着吉时张家花轿到了。
新郎官一露头便压下了一片喧哗热闹,冯家大门处落针可闻,许久,才再次热闹开来。
本朝风俗有孕之人不能观礼,怕冲撞了。微娘听小翠后来的转述:新郎官涂抹的脸黑如炭,一身红衣,一脸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好似能闪瞎了众人眼,实在一言难尽!绝对整个北地头一份儿!
微娘……
而当时冯家正堂中,亲见那张迟扶着芸娘拜别岳父母之时,吴太太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