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熄了心思,才问起程老爷这几日在忙些何事,大冷的天儿,时不时还飘着雪星子,不家里窝着,总爱跑去外头作甚。

程老爷笑了笑,知自家太太歇了心思,言道:“庄子上房屋破旧,桩头来报大雪前修葺一二,老爷我去看看,要修就干脆仔细修整齐整结实,往后总不能东拼西凑没完没了的修缮。”

“那可是顺利?”

“还算顺利,有桩头和长顺盯着,如今买了修缮砖瓦木头还请了几个附近村里的村民帮工,想来十几日就能完工。”

程太太点头,恍然想起自从置办了这两处庄子,自己还未去看过,只知道大概位置在镇北边...随道:“如今家中诸事妥当,等完工了,我随老爷去庄子上瞧一瞧。”

程老爷点头应允。

忽又想起今日回来时候遇到的一遭事,偷偷与太太道:“你可还记得卖与咱家田地的那个举人老爷?”

程太太点头“想来已经启程去了京城参考吧。”

程老爷拍了拍大腿,道:“本来是,今日我回来时候那老爷车马又回来了。”

“可是遇到了何事?”

“正是。听镇上人议论,那老爷刚出平洲府竟遇到一伙歹人,失了些财物还伤了人,听说是伤到了腿。”

“这......岂不是明年春闱要错过了?!!兴许伤的不是举人老爷本人,或许是家眷不一定。”

程老爷叹了声气,点了点头道:“兴许,不然......”

未竟之语隐含着可惜。

“这读书人本就艰难,十年寒窗苦读有才之人不一定有所回报,天时地利人和,能出头的都是英才,这般只差临门一脚实在万分可惜啊。”

本朝殿试三年一次,错过又要等三年。

程太太仔细思量一番,道:“老爷与那举人老爷有过一面之缘,咱们初来乍到的不清楚其他礼数,是否要备些礼品看望一二,聊表些心意。”

程老爷想了想,言道:“夫人所言极是。这有举人功名的除了凝辉书院的学子,镇上约也就这一人,夫人准备些礼品,今日作罢,明日我去寻了刘牙会一起去。”

上次见面还是衙门口过地契,实在不知举人家住何处,只得寻刘牙会作陪了。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

第二日程老爷携了礼出了家门。

未到午时就归家了。

程太太迎出门子,道:“可还顺利?”顺手接了老爷裘帽,挂到门厅衣帽架上。

程老爷净了手,端了暖茶才道:“顺利。刘牙会同去的,今日上门探望的许多人,都是携礼上门,有些商户直接送的银钱。”

“可见到举人老爷面了?”

“未曾,当家太太出来待的客,举人老爷确实伤了。”

“可严重?”程太太小声问道。

程老爷摇了摇头,可惜道:“确如之前所言伤了腿,不知轻重。不过瞧着那太太神色,估计不大好。”

程太太长叹一声,也能感同身受一些,明明大好前程在眼前,恐怕留不住了。

这一场伤寒就可能没了性命的时代,伤了腿脚能养的跟正常人一般,估计悬了。

本朝科考严苛,五官不正者不录,手脚残疾者不录.....

可惜了,造化弄人!

“今日我在举人家还见到了莫言贤侄-”

程太太立刻转头盯着自家老爷,让他赶紧说何情况。

程老爷摇头笑道:“你这模样,就这般钟意他?”

程太太瞥他一眼,“胡说什么话。”

“见他时他刚从上房卧室出来,打了照面,略聊了几句,为了举人老爷一家被劫的案子,他已多日不曾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