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凌晨四点。
天亮至少还得等两个多小时,她不像刚才那?般不自?在,但毕竟是在他?家,要说完全放松下来,也不可?能。
多少还是有点儿别扭。
周光彦打破沉默,问道:“这次回来多久?”
“挺久的?,过完春节再走?。”她说,抬头看着他?,“我想请林然吃顿饭。”
她以为?周光彦会拒绝,没想到他?耸了耸肩,面上?挂起淡笑:“你想请谁吃饭都行,不用问我。”
她又感觉有些窘,低头声音变小:“林然毕竟是你弟弟,所以我想着,还是征求一下你意见。”
出乎意料的?是,周光彦目光淡然又平和:“你是自?由人,你有想见任何?人的?自?由。”
沈令仪愣了愣,垂眸盯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摇着头笑笑:“你以前那?么霸道一人,忽然这么开?明,还挺让人惊讶的?。”
周光彦沉默,也垂下眼眸。
他?很想说,以前自?己不懂得怎样爱一个人。
又觉得现在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
沉默一小会儿,他?抬起眼皮看过去,深邃的?眸子里,是万千不可?言说的?柔情。
“你开?心就行。”他?说。
沈令仪不作声。
等了一会儿,他?又挑起话头:“宋临有告诉你,后来发生的?事儿么?”
沈令仪摇头。
周光彦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把程予希送进去了。牢里有女犯人‘关照’她。她这人心理和身体素质都不行,很快就受不了了,”周光彦指指脑袋,“这里出了问题。”
沈令仪没想到是这么个后续,有些惊讶:“疯了?”
周光彦点头。
沈令仪追问:“然后呢?”
周光彦勾了勾唇:“继续服刑呗,听说疯了之后更惹人厌了,总被其他?女犯人欺负。”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目光阴鸷。
沈令仪忽然毛骨悚然。
她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也不打算往深里讲。程予希这个结局,算是给她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他?希望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千百倍代价。
长?久的?沉默过后,沈令仪抬头看着周光彦。
“刚出国那?年,我听白星绮说,你生病住院了。”
他?浅浅摇头,唇角挂起淡笑。
与提及程予希时的?冷笑不同,周光彦对沈令仪的?笑,完全是另一种?笑。
一种?很难用简单词汇来定义的?笑。
这笑容很复杂,包含太多情绪。
有无?奈,有苦涩,还有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和不舍。
“白星绮也是个嘴上?没把儿的?。”他?笑道,“小问题,手?术完住了几天院就出来了。”
沈令仪见他?脸上?倦色难掩,好意提醒:“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挑眉,颇有些惊讶:“关心我?”
沈令仪皱了皱眉,赶紧解释道:“纯属善意的?提醒。”
他?笑了笑,别过脸,片刻后又转回来看她:“谢谢您了。”
还是那?股子京痞味儿。
沈令仪不再言语。他?仍看着她,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不知道,周光彦这两年对自?己最有一个定位,那?就是“将死之人”。
他?在电话里对周闻笙说,自?己过一年少一年,并不是什么自?嘲的?玩笑话。
高强度的?忙碌和长?期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让他?明显感觉自?己体质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