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来人。”

外头下人推门,早备好洗漱的水,陆立轩问:“王爷,可要传膳?”

时戟漱漱口,随意擦掉鬓角的汗珠,深棕的眸子一转:“她呢?”

陆立轩说:“姑娘一整天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时戟挑眉:“膳食呢?”

陆立轩如实说:“下人放在门口,姑娘不肯开门。”

时戟擦脸的动作稍稍变缓:“一整天,一口水都没喝,也不用加炭火,更没有吭过声?”

陆立轩说:“是……”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脸色惊惶。

时戟把布巾掷到地上,踹了陆立轩一脚:“蠢货!”

他疾步冲出书房,冷天中呵出的气息也无法暂时平息震怒,他怒火冲天到紫宸院,下人们得信心惊胆战,纷纷站在兰以云门口。

时戟推下门,闩着。

刚赶上来的陆立轩还想叫人拿剑削开门闩,但时戟抬腿,猛地踹开木门,在轰然声中,他踩着门板走入房中。

一整天没通过风,房中居然要比外头阴冷。

时戟的心寒了一截。

他拨开珠帘往里间走,很快,在拔步床上瞧见蜷缩的身影。

兰以云面色惨白,额角流过汗,又干了,几丝头发黏在上面,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刚刚那么大的破门声,她也没给个反应。

时戟瞳孔猛地缩紧。

他冲上去,手搭在她额上,烫得他手指微蜷,喊:“叫府医!”

随即,时戟怔怔地看着她。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兰以云,娇媚的,温和的,倔强的,冷清的,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孱弱。

好像下一刻,她就要消逝。

他抬起手指,放在她鼻息下,就连他自己也没留意到,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许久,他察觉到微弱的呼吸。

没有松口气,反而整颗心像被捏成一团。

时戟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染上的风寒,但大致能猜出,是从昨夜到现在,没人发现,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团在床上。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点……时戟不敢想。

他只是要她低头主动来求他,怎能料到短短一夜,会出这样的事!

盯着兰以云羸弱病态,他低头蹭她的脸颊,从被子里挖出她抱着肩膀的手,那双手也十分冰冷,将手放在自己怀里。

他唤她:“以云、以云。”

兰以云没有知觉。

时戟紧紧攥着手,将她拥在怀里,才能忍住自己心里的躁怒。

府医很快来了,隔着纱幔给兰以云把脉。

时戟在纱幔内,声音沙哑:“如何?”

府医低头写方子,一边说:“王爷,姑娘是寒气入体,本来有旧疾未好全,如今新染风寒,新旧交叠,时候过久,小的开这副药,先压一压寒气,今晚上定要小心,若是一个不慎,恐怕……”

时戟慢慢闭上眼睛:“去煎药。”

他知道府医后面要说什么,所以更听不得。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环着她的手有点颤抖,时戟吹吹煎好的药,试图喂到她口中,然兰以云仍在昏迷,根本不张口。

府医明白情况:“小的去拿漏子来。”

时戟:“不用。”

他喝口药,低头,强撬开兰以云的嘴,一滴不漏地喂进去,半点不怕病气,也不带任何情意,紧接着喂第二口。

嘴里药味苦涩,他一口口喂完,轻轻顺她后背,只望这药能快些出作用。

好一会儿,见兰以云脸上回点颜色,他漂浮不定的神思才回到脑中。

时戟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