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双手推拒时戟:“我不管,你放开我,放开我!”

然任她动作,时戟不动如山,倒是脖子上被抓了几道红痕。

时戟目光微暗:“别得寸进尺。”

兰以云暂时出了气,而且刚刚哭得太狠了,好像要把她从好久以前就受到的委屈一次哭出来那样,她的精力所剩无几。

她慢慢收起手脚,冷言冷语:“你要对我做什么?”

时戟气笑了,他低头看着她,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不无恶劣地说:“把你关起来,看你还跑哪里去。”

兰以云哪遇到过这般直白的无赖,顿时面带薄怒:“我不愿,你不能逼我。”

“以云,”时戟面色阴沉,“本王后退的这一步,不是让你前进的。”

兰以云垂泪:“你会得到报应的。”

“报应?”时戟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本王要是怕报应,怕是早死了几百回了!”

兰以云咬咬嘴唇。

时戟沉声:“本王关着你,只是预防着你再跑了,但若你不听话,也休怪本王会做什么。”

兰以云反问:“当真?”

见兰以云语气稍缓和,时戟喉头微紧:“当真。”

兰以云暂时放下心。

从时戟这句话,她明白时戟暂时不会强给她名分,虽然暂时被拘住,但总归,不是完全把路堵死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得感谢自己哭得够狠,才暂时激起时戟心中的不忍。

轿子十分稳当,转眼间回到王府,下轿子时,还是时戟抱着兰以云,一步步走到她早就准备好的院落,匾上书:紫宸院。

将人放在屋里,时戟忽然发现,整个紫宸院有了生气,备在紫宸院的华贵衣裳、精致首饰、昂贵熏香,都有了主人。

一想到紫宸阁里有这么个人,他心思微微漂浮。

不成想,他也有金屋藏娇的一天。

用手指刮刮她的脸颊,时戟说:“行了,别哭了,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

兰以云撇过脸,躲开他亲昵的动作,不看他。

看着她有底气的回拒,时戟倒是不气,说:“你不是爱调香么,本王命人备好香具、香料,你在紫宸院想怎么调,都可以。”

兰以云眼眸微动,然而一想到自己本可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调香,现在却变成金丝雀一样,更显郁闷。

她压了压嘴角,没说话。

时戟不与她计较,看了眼她被褥下残破的衣服,招呼来下人,让她们收拾兰以云的衣着。

他则在屋外等着,不多时,听得珠帘相撞的声音,他回眼一看。

兰以云从珠帘后走出来,她着一身妃色长裙,她几乎没有穿过这个颜色,因肌肤白赛雪,能轻易驾驭,面上被仔细敷粉,画了眉与唇,目光流转之间,嫣唇轻启,脱胎于玉兰,开出一朵朱砂红的墨兰。

时戟喉头猛地一动。

他后悔对兰以云说的“当真”了。

当即,时戟搂着兰以云的腰,将她的呼声都咽入口中。

屋中女婢全部半低头,不敢直视,无数敢出声打扰,只余飞鹤形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第七十三章

不情不愿之下,兰以云在景王府住下来。

景王府对外宣称,住到景王府的这位姑娘是远房表妹,只是家道中落,过来投靠。

先不说那天景王府把千香阁围起来的事,多少人看在眼里,再说一点,时戟的母妃当年已被赐死,直到死后都无人知道是哪个宫婢,哪里认来的远房亲戚?

于是,明眼人也明白,景王府只是需要一个把那姑娘接到王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