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长锋踩在雪地上,往阁楼里走,他没有再理会郁以云,而是冷冷瞥一眼不远处的顾雁:“再分心修炼外的事,你可以不来孚临峰了。”

顾雁连忙作揖:“是,师父。”

最后看了眼呆站在雪地里的郁以云,顾雁终究转过身。他不能心软,郁以云那样没心没肺,这件事罪责在她身上没人有异议。

过个几日,她还是会活蹦乱跳的。

郁以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多久,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在孚临峰脚下。

她忽然碰到手上一块灼伤,“嘶”地一声,自言自语:“好疼啊,我现在肯定很丑。”

她翻出一块镜子,仔细照了照,果然,因为烧过毕方火,她头发焦了不少,乱糟糟的,脸上眉毛被灼没了,手脚也有程度不一的烧伤。

她龇牙咧嘴给自己抹药,最后清理一下身上,没了眉毛的脸,怎么看怎么奇怪,反正头发焦了,乱蓬蓬的,便拿出一柄大剪子,把头发都剪掉。

对着镜子里光秃秃的脑门,她哈哈大笑:“我成一个光头了!”

咧着嘴巴,她眼角慢慢湿润,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掉在薄薄的雪地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孚临峰上跌下很疼,浑身快要撕裂一样,她不想哭,现在只是灼伤了,比起那种疼,根本是小事,却有点想哭。

原来,有时候,不是因为身体疼才会想哭。

这一天,向来喜欢笑的郁以云,知道委屈的时候,人是会流泪的。

第五十五章

顶着光头,郁以云抹掉眼泪,突然破涕为笑。

果然,比起哭,她更喜欢笑的畅快。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酸酸的感觉,感受头顶的凉飕飕,踏月色回家,一边哼着一首郁老太太教给她的小调。

柔软的音调弥漫在雪山中,清辉之下,岑长锋隐在树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朝她说完那句话后,他心里很躁,倒是清楚察觉,这种躁动已经扰乱他的心弦,让他无法摒弃杂念专心修炼。

随后他便跟在郁以云身边。

他看着她一步步,跌跌撞撞地从孚临峰上走下来,又哭又笑的,还把自己整成光头。

直到此刻,郁以云的身影走远,他闭了闭眼。

过了会儿,他转身离去。

天亮后没多久,郭玥看到郁以云的光头,差点没吓昏厥,为了郁家的脸面,郁以云不得不被要求躲在家里养头发,好在有术法辅佐,不多久,她头发长到了脖颈处。

郁以云对着镜子抓抓头发。

今天,父母亲让她去主峰,说有很重要的事说予她,让她别穿得太随意,所以才一大早,郁以云就坐在梳妆台前发愁。

她的头发和她的性子一样“大大咧咧”,一根根长得很粗,颜色又黑,若是长发时,还算柔顺,结果半短不长的模样,就有些不服帖、不听话的,非要翘起来。

郁以云想了想,捏个从别人那里偷学来的术诀。

张嬷嬷正在门外种灵草灵植,忽然听到郁以云一声:“嬷嬷、嬷嬷快进来看啊!”

“诶”了声,张嬷嬷把手往身上擦擦,跑进屋里,只看郁以云的短发全部旋成一团,螺纹盘旋而上。

她老人家哭笑不得:“我的小姐啊,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想用术法抚顺头发,但是失败了,”郁以云跳起来,哈哈大笑:“像不像枪戟?”说着她还晃了下脑袋,在空中画出圆。

张嬷嬷也跟着笑:“快别玩了,家主和夫人该是在等你呢。”

“哦对了。”郁以云在梳妆台前坐下,她熟练地捏解术的诀,顾雁告诉过她,只要不是繁杂的法术,都能用这个诀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