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荷花坚决摇头:“不了,安安太小了,下回吧。”
民间认为幼儿“天灵盖未合”,魂魄易被冲散, 那青山里可不是只?有铁蛋。
又担心臭小子早上闹腾着要跟,许荷花昨晚就将儿子塞给了楠姐跟曹大夫,叫他们带着娃娃睡在了西屋。
说起西屋,当年楠姐去沪市的时候,将房子半卖半送了。
如今再?回来,自然只?能住在许荷花屋里。
至于老爷子老太太,如何也不乐意留下,就怕叫新女?婿跟曹大夫两?口?子不自在,昨晚就让许三舅拉着爬犁将他们送去了大儿子家。
而许三舅一家,则去了许二舅家里挤挨几天。
也就是说,如今的三间瓦房内,只?住了两?家五口?人。
谭恒完全不知妻子心底的迷信,只?以为她是舍不得?安安受冻,便也没多劝,关上门,接过她手上的篮子,边往外走,边感慨:“雪地挺亮堂,手电好像用不上。”
“带着吧,万一用得?上呢?”许荷花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丈夫身旁,很快就出?了院子。
到青山有两?三里地,两?人都是大长腿,速度倒也不慢。
再?加上许荷花一路都在跟丈夫说,早年她与闺女?忙碌却贫困的生活,像是才眨眼的工夫,便瞧见了熟悉又陌生的破败建筑。
“...怎么不走了?”见妻子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杂草丛生的残破小屋,谭恒有些担心:“这是...你说过的那个土地庙?”
“嗯,我总觉得?能遇到桃花儿,有土地公的保护。”许荷花回神,看着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泥塑,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抬脚迈了过去。
知道这土地庙在妻子心中的分量,谭恒没有阻止,而是自觉四处张望着帮忙放风。
许荷花不是不知分寸的,她没做,也不敢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将倒在地上的半截泥塑摆正,又从篮子里拿出?酒壶,倒在杯子里,端端正正敬了土地公一杯,便转身离开?,连个馒头都没敢放。
谭恒都想好怎么帮妻子扫尾了,没想到她只?敬了杯酒。
但他什么也没说,仔细帮她把手套戴上,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人继续往青山而去。
见状,许荷花本来还?有些怅然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叫她心情更好的是,铁蛋的坟地被拾掇的很干净,是那种常年有人打扫的干净。
见此情景,别说许荷花这个当娘的,就是谭恒心头也是暖融融,这可是6年...他抚了扶妻子的后背:“回去就问问,看看是谁帮的忙。”
许荷花咽下漫延至喉间的哽咽,深呼吸一口?气:“...嗯。”
天亮了。
担心被人撞见,夫妻俩只?与铁蛋絮叨了十几分钟,便起身去了下一个目的地...桃花儿父母的墓地。
意外的是,坟地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祭拜过后,回家的路上,两?人猜测会是谁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略怯懦的女?声?:“...是大妮姐她娘吗?”
大妮?好像桃花儿最早是叫这个名?字,许荷花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破旧的瘦弱年轻姑娘,尴尬又窘迫的站在几米开?外:“...你认识我家桃花?”
年轻姑娘,也就是李小兰点头:“我是大...桃花堂妹。”
许荷花表情冷下来:“你是李三家的?”差点?饿死桃花儿的,血缘上的三叔家的。
被对方格外有气势的模样吓着,李小兰本能瑟缩了下,可是想到父母的交代,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我是,婶子,桃花她好吗?”
好不好关李家什么事?许荷花直接翻了个白眼,拉着丈夫转身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