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包吧。”穆婉虚弱道?,“熬麻沸散也得小半个时辰,长痛不如短痛。”又颤声笑道?,“侯爷这手法确实厉害。”
云苓取出纱布为穆婉包扎,谢珩想扶她坐起来,衣襟却被紧紧揪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痛死我了?……”
谢珩一顿,改扶为抱,低声道?,“抱歉。”
怀中的哭腔变成了?啜泣,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真的好痛啊……”
哭声中有无尽的委屈与痛苦,仿佛多年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压不住释放。
云苓一边包扎一边也跟着落泪。
谢珩收紧手臂,抚着她的头,再次低声道?,“抱歉。”抱歉弄疼你了?,抱歉我的袖手旁观伤害到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穆婉终于?哭累了?,沉沉睡去。
云苓见谢珩一直抱着自?家姑娘,只能出声提醒,“侯爷,夫人睡着了?。”
谢珩动了?动,又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将?怀中的人放下,目光落在她脸上?,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从?穆婉房间出来,焦急的小六一个健步冲过来,将?药塞到谢珩手里,“侯爷,您又动内力了?,赶紧吃药。”
谢珩随意的将?药扔进嘴里,小六才看向房间,“夫人怎么样了??”
谢珩道?,“要看晚上?会不会发烧,只要不烧就好的快。”
“有云苓和木霜在,一定会没事的。”小六安慰了?一句,才表达震惊,“谷仓县亩产五百斤的麦种,竟然是夫人给的!”
谢珩却想起她刚刚的哭声,怪不得每每提到谷仓县时她总是情绪低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往常总觉得她活泼又闹腾,一点亏都不肯吃,如今真正抱她时,才发现她如此纤细娇小,一只手臂就能轻松环住。
可这么娇小的她,却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过去。
难怪她没心没肺,万事不管……明明也曾满腔热血,希望大郢国泰民安,可是这个世道没能回馈她的一腔热诚。
小六显然也想起了?潘娘子的话,叹道?,“怪不得夫人一心只追求权势。”原来是对这世道?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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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的谢地闻言气?道?,“那朱友德真是罪该万死,若那个时候整个大郢能种上?这么高产的麦子,边城怎么可能出现粮草耗尽的情况。”
谢珩淡淡道?,“不会的,就算边军不缺军粮,岚城之战一样会发生。”
小六和谢地沉默,半晌,小六忍不住骂,“都该死!”
身为大郢皇族,自?己不思?进取,却怕将?军功高震主,百姓的生计比不上?一个狗官的溜须拍马,如今到了?吴太后?手里,更是所有人的眼睛只盯着那把龙椅所代表的无上?权利,根本无人在乎百姓们的死活。
谢珩忽然道?,“叫谢天调查一下朱友德,整理成卷宗给我,还有当初和冯耀宗一并交给大理寺的证据,让他都准备好……”
小六听出了?他的意思?,郑重道?,“侯爷,这事儿您确定要管吗?按照我们的计划,朱友德需要留在闵州才行?。”
谢珩一顿,不由抬眼看向穆婉的房间,半晌后?低声道?,“算了?。”
又改问,“潘娘子交代了?吗?那支金簪哪儿来的?”
小六掏出宝石金簪递给谢珩,“潘娘子受了?刺激,虽然对夫人愧疚,但依旧恨我们,什么都不肯说。”
谢地道?,“要不让夫人问问?”
见小六看他,谢地道?,“我知道?侯爷不想将?夫人卷进来,可夫人明显不是寻常女子,”说到这里,他感?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