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爱读书,可到底记得自己的指责,每日的功课不曾落下,倒是还记得昨日先生都曾和他们说过什么。
可最后他还是装作不知道,一群人一个不落地受了罚。
消息最后还传到皇上和大臣那里,大臣拎着自己儿子的衣领往家里走,原先逃课逃得爽快的人此刻都成?了鹌鹑,回去就接受了一番来自老父亲的爱意。
他还庆幸着,因为安王去了潜川一带平定匪患,他逃过一劫。谁知道就被知道消息的皇上拎进宫里,难得动怒将他打了一顿。
太子一向惯着这个弟弟,特?意赶来替他求情,晚上还将他带去自己的宫中留宿。太子一边替他上药,一边告诫他治学要认真些。
“日后,你jsg还是要帮着我,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怎么能是个笔墨不通的人。”太子眼里隐隐有笑意。
顾淮安没说话,到底是将这句话放在?心里。
他便这般一步一步长大,即使生母早逝、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可他得到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的偏袒和宠信,曾以?为自己和常人没有多少分别。
可捅进心口的那一刀将这场美梦直接击碎,他被迫坐上轮椅时整个身体?都慢慢滑入黑暗当中。他转头往后看?想要求救,看?到的便是面容扭曲的皇上和太子。
他们高高俯视,用审判的眼光看?着他滑入黑暗中。
一夕之间,他曾珍视、引以?为傲的所有都化为虚有,他再转过头去。很长时间之后睁开?眼睛,那些情感消退得干干净净,凝着寒霜的眼底一片漆黑,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
他冷眼瞧着,任由刺骨的黑暗将他一点点吞噬。
这就是结局了吗?
眼前全是黑暗时,手上忽然传来温热粘湿的感觉,尘封的心又逐渐开?始抽动,他直觉自己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他正在?思索时,耳边传来一道细小的呜咽声。声音很是隐忍克制,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和难过。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手底下也不干净,可奇怪的是听见那呜咽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开?始抽疼。一股强烈的谷欠望产生,他很想找到这个哭的人,好?好?同人说不要再哭了。
于?深渊中行走,耳边的呜咽声逐渐清晰,他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心思越发迫切。
猛然睁开?眼,世界一片光亮。
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而后是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顾淮安慢慢眯起狭长的眼睛,适应了光亮的之后,面前的人才?慢慢开?始出?现?在?视线中。
姜若这几日都一直在?旁边守着不曾离开?过,中途不知哭了多少次,哭到后来已经没有一点眼泪。她的脸整整小了一圈,眼皮却肿得很高,身上穿的还是沾染了血污的暗卫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路边的小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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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男人醒了之后没有任何?动作,她从一开?始的欣喜到疑惑,最后全都转化为担忧。消瘦的双肩耸立着,她无措地看?向身边的陆太医,声音沙哑地像是用树皮摩擦过,“大夫,他……”
陆院首上前查探,慢慢皱起眉头。
姜若只觉得细细的嗓子眼里噎着东西?,让她难受得紧,她想要问点什么,却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的想要的。
情绪紧绷着,她也就忽略掉原本?握着的手松开?,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她整个人愣住,朝着男人望过去。
“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
凌乱的发丝被拨开?,姜若感觉到脸上轻抚的手指,没忍住握住男人的手,将自己的脸都贴了上去。
就像是雨水落到干涸龟裂的土地上,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