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好孩子。
他一直都是一个坚定的性善论者。七年前他在街头撞到乔贝偷东西,他追上去讨回失主的东西。但看着十三四岁的男孩瘦削的身材,他还是放他走了,哪怕看到本来装乖、瑟瑟发抖的孩子在听见他的劝阻时隐隐露出不屑的神情。
陆振明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里,他知道自己得做些什么。于是他找到了乔贝在的孤儿院,带走这个孤傲的男孩。
他问过院长关于这孩子的身世。一夜情的产物,刚出生就放在院门口,和无数电影情节一般地,襁褓里塞了些零散的钱、一张笔迹乱遭的写着名字的纸。当时乔贝还叫做乔贝贝。
之后改名的时候乔贝甚至想把姓也一同改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当时对陆振明说,说不定他的父母对他的出生也曾抱有一点点的期待,所以还是算了。陆振明明白,其实那是乔贝选择将自己对父母的期待保留下来。
一个对父母有所期待的孩子怎么会不是一个好孩子呢?这么想着,他从未放弃过对乔贝的教导,哪怕这个孩子表现的很糟糕,从来不服管教。
转机在于他给在原学校被孤立的乔贝转学之前从来不谈论自己的事情、更是逃学如喝水的乔贝有一天首次主动和他倾诉了关于新学校的事。
他说班上有一个很讨厌的同学,名字叫陈向天。
当时陆振明看着乔贝脸上摆出的嫌弃的神色不禁失笑,之后更是常常能听见乔贝在抱怨陈向天的事。
他说这个人总是摆张臭脸,班上的同学他都不爱搭理,说自己参加运动会输给他不甘心,甚至不再逃学回来见他,学习更是认真起来,他每天绞尽脑汁地同陈向天作比较。
事实上,在陈向天出现前,陆振明便老是觉得乔贝对他这个养父有些过度的关注,总是一回头就能看见乔贝在注视他的行动,这让他不太自在。但陈向天的出现分摊了养子的注意力,和他的斗争仿佛成了乔贝上学的动力,眼见乔贝一天比一天活跃,一天比一天明亮的双眸,他便不自觉地微笑,心想竞争关系总是使人向上。
总从乔贝口中听见陈向天的名字,陆振明也不禁对这个孩子心生好奇,在家长会那天看见形单影只的陈向天,那个坐在一群大人里板直背脊代表家长参加会议的挺拔少年。
那一刻他知道了乔贝会对陈向天有所关注的原因他们是同类,都带着孤单的气息。
于是他怀着善意和陈向天搭话,冷峻的少年把自己伪装作成人,昂头同他交流,一点也不见害怕。但陆振明仍能偶尔从他的话语间捕捉到不自在的停顿他实际如自然中的动物般警惕,时刻观察自己。
那场对话可以说是他进行过的最小心翼翼、最耐心十足的对话。但成果斐然,他收获了一个孩子的信任,哪怕那信任很小,更交付得不够爽快。
班主任的只言片语勾勒出了这个少年的生活在家里像个幽灵。陆振明确实对陈向天心生怜意,即使陈向天有自己的父母,他不太可能插手太多。
他邀请陈向天来他的武馆在那次见面的两星期后,陈向天在武馆门前探头,姿态谨慎。
虽然乔贝对此抱有微词,指责陆振明背叛他,同时和陈向天冲突更加频繁他固持己见地认为陈向天是来抢夺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父爱的。
而陈向天也从来不甘示弱。两人私下斗得不可开交,但在他面前又默契地装作好孩子。
养孩子真的很难。陆振明叹口气,翻了翻锅里的煎蛋。两个小鬼好不容易大学了,还给他找麻烦他想起前些阵子在电话里听见的事,就一阵头疼。
虽然乔贝和陈向天解释的有模有样,证词又相互对映。但陆振明对他们这么熟悉,还不至于完全被瞒过去,可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他直接插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