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纸巾,帮陈向天擦了擦马眼。

二人一前一后地从厕所里出来。

陈向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手指微微一动,但终究没有选择给自己倒一杯水喝。越风捕捉到他的小动作,偏过头,朝他递了满杯水过来,这水杯是他自己的。

目标人物迟迟不肯接过,越风的手停在那,等了几秒不见陈向天有所行动,他下令了,“喝水。”当他使用陈述句时,往往意味着不容拒绝。

这习惯源自于他的父母,越风平时最厌恶父母的管教,但却不可避免地从他们身上沾染了这强烈的控制欲。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这点,但陈向天已经深受苦果了。

陈向天背过身,整理自己的物品,沉默一会后才回答:“不想喝。”话音刚落,越风的手越过他,将水杯放在了他的桌上。

“关灯前我要看着你喝完。”越风拍拍他的背,丢下这一句,转身去捣鼓桌上的快递。陈向天看着那杯水,有种想把它倒掉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将空水杯放回越风的桌面,“不喝,”对上他抬眼看来的视线,陈向天重复一遍,“尤其不喝你的水。”说完,他抽身而去,而被忤逆的越风竟然没有发作,反而看着他的背影玩味一笑。陈向天想得的确没错,他憋着一肚子坏水,只是不急于一时。

心急吃不着热豆腐。越风喃喃一句,意识到陈向天的情绪不大对,这个时间再去撩拨他估计会遭到特别强烈的反抗。

他转过身,摆弄起那些花钱定制的货物。

陈向天整理完杂物,就拿着换洗衣物去洗澡。今天情绪格外糟糕,以至于刚才用行动表明了反抗。虽然不作反应的越风很瘆人,但他不禁心想,不过就是一般惨和特别惨的二选一,既然无论做什么都会迎来被折腾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在乎过程?

打开花洒,热气逐渐腾升,温热的水在身上流淌,洗去一身的疲惫。他依旧提不起精神,从上周五开始就是如此。但浴室里此刻只有他一人,难得的独处空间让他的生活有一丝喘息。耳边只有水打在地上的哗啦声,心绪逐渐沉淀下来。

打一个是打,打两个也是打,干脆把越风也打一顿好了。陈向天洗完澡,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推开门,阳台吹来的凉风让他舒服地眯起眼。将替换下来的衣服塞入洗衣机,一切都预备好,陈向天的视线在屋内扫视,寻找越风的身影。

令他遗憾的是,越风在他洗澡的时候出去了,宿舍不见他的踪影。不过乔贝已经回来,站在风扇底下吹风,运动服贴着他线条流畅的肉体,透出肉色。

乔贝懒懒地抬眼,见陈向天便撇嘴。他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都直接摆在脸上。和他作对这么多你那,本来陈向天是很讨厌他那性格的,但把乔贝和越风、张安成这两个人作对比,乔贝瞬间就顺眼不少。

“看什么看?”乔贝皱起眉,不爽地说道。

“看你好看。”陈向天无意识地嘴贱一句,乔贝向来讨厌别人说他的相貌,他们从前争锋相对,他没少拿这个攻击他,现在都成习惯了。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陈向天就知道不好。

果不其然,乔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原本放松的身躯紧绷起来,眉心拧起一个疙瘩,他也不和陈向天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冲上去。

但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旋律悲伤。一听见自己特意设置的铃声,乔贝顿时转了个方向,动作迅速地冲到桌前,从外套掏出手机点了接听。

陈向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冷眼看着乔贝的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意,知道是老师打电话给他了。

“老师”指的是陆振明,既是他武馆的老师,同时也是乔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