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隐退出太妃的院子时,心中却在想,太妃当初做得最蠢的一个决定,便是让人围杀阿缠。

若是她死了还好,可惜那八尾狐的命,比太妃更硬。

这两日,阿缠难得勤快了起来,早起便去前面看店。

尚隐找来的时候,阿缠正在打香篆,面前摆着的就让赵家寻了半天的虞山炉。

用线香将香粉燃起,盖上炉盖,燃香冒出的袅袅青烟便在香炉上方盘踞不散,这是尚隐第一次见识到虞山炉的奇特之处。

“客人想要买香吗?”阿缠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如招待寻常客人一般询问道。

“是想买香,不过老板在这香炉很是奇特,不知道卖吗?”

“友人所赠,非卖品。”

“那真是可惜。”

尚隐一步步走向柜台前,就在这时,陈慧从后门中走了出来。

见到陈慧,尚隐一愣,他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个与寻常人无异的女儿,并不是活人,这是一具活尸。

他有些震惊,阿缠竟然在上京养活尸,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位客人,如有什么需要,与我说就好。”陈慧自进阶之后,比之以往更加敏锐。

就如方才,她在后院就能够感觉到店铺中进了一个危险的修士。

“只是随意看看。”

尚隐在铺子里逛了一会儿,陈慧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最后他自己逛了出去。

看到那头至少二境的活尸,尚隐便知道该如何应付太妃了,但这显然还不够,不足以说服太妃。

现在,按照计划,他需要开始调查阿缠的身份了。

季婵这个身份的信息并不难查,晋阳侯季恒的嫡女,亲生母亲死后,外祖一家也被流放,她却突然被查出并非晋阳侯亲女,被赶出了家门。

这些明面上的消息没什么意思,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不过是侯府后院争端,季婵是落败的那一个。

一个娇养的千金小姐被赶出家门后,自然该落魄不堪。

但到了季婵这里,却变成了另外的故事。

先后不过一年时间,晋阳侯府便开始走向败落,而罪魁祸首便是季婵。

卖季婵消息的人收了尚隐的银子,还颇有些道义地提醒说:“这位客官,不管你要查她干什么,你最好离她远些。”

“为什么?”尚隐此时身在大通坊一家看着有些破败的酒馆里。

小二送来的酒都是掺了水的,但送来的消息却是保真的。

那小二躬着身子低声说:“据我们所知,这位姑娘与明镜司那位镇抚使关系匪浅。晋阳侯不久之前就被明镜司抓过一次,他才出来,他夫人就进去了。总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尚隐觉得这小二的形容还挺有趣:“那你们这里,卖那位镇抚使的消息吗?”

小二闻言面色一变,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低声道:“客官,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你也不要去别处问,当心给自己找麻烦。”

“不能问?”

“嘿嘿,我们还是想多活几日的。”

在京中捞偏门,就要清楚,什么人的银子可以赚,什么人的银子不能赚。

尚隐没有为难小二,从酒馆离开后,又寻了另外一家稍大一些的酒楼。

花了更多的银子,买到的消息却和之前差距不大。不过这家还补充了一件事,说是镇北侯因不明原因曾经毁掉了季婵的铺子,后来赔了银子。店家给的消息是,当时那位明镜司的镇抚使出手阻拦了镇北侯,和上一家的判断一般,店家认为季婵与对方关系匪浅,不易轻易得罪。

关于那位镇抚使,店家只给出了名字,多余的消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尚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