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神的薛滢直到这时才发现牢房外多了一个人。
她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到让她厌恶,让她全家寝食难安的脸。
“季婵。”薛滢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狱中见到她。
阿缠隔着牢房的栏杆看着薛滢,唇角微微勾起:“薛滢,真巧啊。”
薛滢瞪着她。
阿缠并不介意她的冷淡,轻声细语地说着:“说起来,我与你们薛家,还真是有缘分,上一次,我为你兄长送葬,这才多久,竟轮到了你。”
薛滢抓住栏杆,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承认了,我哥哥果然是你害死的!”
“薛姑娘怕是魔怔了,他的死与我有何干系呢?难道只因我在场,没能救下他,就能说我是凶手吗?”阿缠微笑着反驳,“就如现在,我有心想要救你,可却无能为力。来日若是薛姑娘泉下有知,可莫要怪到我身上。”
“我才不会死,我爹是晋阳侯,他们不敢杀我。”
“是吗?那就祝薛姑娘得偿所愿吧。”
阿缠只是笑。
她转身朝不远处招招手,那名拿着牢门钥匙的明镜司卫上前,将关着申回雪与申轻雾的牢房打开。
申回雪母女二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听阿缠说:“回雪,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回、回家?”申回雪呆住。
“对,快去将你娘扶出来。”申回雪只是愣了片刻,便急忙转身将她娘扶了出来,她踏出牢房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明镜司卫没有丝毫反应。
“阿缠,我们……”申回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样的旨意下,就算真的有无辜之人,也难逃一死。
阿缠却能将她们从牢中带出来,这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样深厚的情谊,她如何还得起?
“走吧。”阿缠并未与申回雪多说,转身朝着白休命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明镜司卫将牢门关好,还未转身,就听到隔壁的薛滢尖利的声音响起:“等等,凭什么放了她们,她们姓申,是申家的人。”
无人回答她的疑问。
“来人,快来人啊,有犯人被放了!”薛滢的叫嚷声依旧不停。
有不少囚犯因着她的话跟着起哄,一时见地牢内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那明镜司卫冷冷看了眼薛滢,出声怒喝:“再敢开口的,本官便先送他去死。”
这些起哄的囚犯中,大半在白日里受过刑,哪怕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也想苟延残喘几日,顿时没了声音。
只有薛滢依旧不服,对那明镜司卫道:“你瞪什么,我才不会受你威胁。我爹是晋阳侯,把你的上官叫过来,我要与他说话!”
那明镜司卫移开目光,心中觉得可笑。
这姑娘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诛九族的罪?莫说是晋阳侯,就算是皇亲国戚,此刻也不敢随便沾手这案子。
这时,薛滢忽然瞧见远处的白休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更大了几分:“白休命,白大人,我是晋阳侯的女儿,我是无辜的,求你放了我吧,我爹一定会报答你的!”
薛滢一边喊一边哭,那哭声听起来竟格外凄惨。
阿缠心想,若是薛氏在此处听到她女儿的哭声,不知该如何心疼。
这样的消息,回到上京后,合该第一个让薛氏知道才好。
阿缠来到白休命身旁,对他说:“白大人,我们走吧。”
白休命没有言语,迈步往外走去,薛滢凄厉的哭嚎没有让他面上产生半分动容。
伴随着薛滢的哭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