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起身下榻,只是稍微适应了一番,已然能够将宋国公的神态举止模仿得一模一样。

他并未急着去做其他事,而是坐在了书桌前,慢条斯理地研起墨来。

磨好墨,他拿起笔沾了墨汁,提笔在空白的折子上写起了字。

想来宋国公这个时候写奏折必然是为了请罪,他既占了宋国公的身体,自然要替对方将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待奏折写好,墨也干了,宋砚合上奏折,抬高声音:“来人。”

“国公爷。”守在外面的丫鬟立刻应声。

“去叫管家过来。”

“是。”小丫鬟领命后赶忙去寻管家。

不多时,国公府的大管家匆忙赶来:“国公爷,您有什么吩咐?”

宋砚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桌上:“这份折子明早送到陛下御案上,不能让旁人看到里面的内容,懂吗?”

管家松了口气,心道国公爷终于把请罪折子写出来了,想来是怕别人看了笑话,才特地来吩咐自己。

他连忙收起折子,点头应下:“国公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证明早陛下就能看到您的折子。”

“嗯。”宋砚满意地哼了声,又问,“世子在何处?”

“世子正在演武场练功,国公爷可是要过去?”

“不去了,你挑一坛世子喜欢的酒送来,晚上我要与熙儿多喝几杯。”

管家立刻笑道:“世子最喜烈酒,口味与先国公一样,老奴这就去挑一坛龙血烧来。

见宋砚满意点头,管家便知晓自己说中了国公爷的痒处。

许是先代国公给国公爷留下的形象太过伟岸,以至于世子出生后,国公爷便觉得世子处处都像先代国公。

其实在他看来,世子脾性更像国公爷一些。国公爷许是不记得了,先代国公也并不如何爱饮酒,但这又有何妨呢,左右这话国公爷爱听。

管家离开后不久,便有小厮抱着一大坛酒送来了书房。

将人打发走后,宋砚起身走到了酒坛旁,使了些力气才将酒坛抱了起来,放到了苍松图下方。

待揭开泥封,取下盖子后,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其中混杂着一丝血腥气。龙血烧当然不是以龙血酿造,但酿造时却加了兽血,对寻常人而言可是大补之物。

在宋砚的注视下,苍松图上再次渗出了大片墨渍,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入酒坛。

很快,墨汁就溶于烈酒中消失不见,连酒的颜色都不曾改变过。

直至最后一滴墨汁滴落,宋砚寻了个干净茶杯在里面舀了一口酒,先是闻了闻,然后一口喝掉。

“这酒果然很烈,想必世子一定会喜欢。”这话,就是对尚未失去意识的宋国公说的。

他总要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儿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绝路的。

到了傍晚,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水自房檐滴落发出些微声响,雨声滴滴答答,并不让人觉得嘈杂,反而使人心情莫名放松下来。

宋砚望着窗外的雨,目光沉静。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内的光线昏暗下来,丫鬟悄声进来,将书房内的烛火点了起来,管家也派人将厨房刚做好的一桌好菜送来了书房。

等着一排丫鬟将饭菜摆好后,管家将人打发走,又对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宋砚道:“国公爷,世子许是去接小公子了,一会儿就来了。”

宋砚淡淡“嗯”了一声。

宋国公儿女不少,但名义上只有两个嫡子,世子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宋澈,今年还不过十岁。

宋国公的这些子嗣中,只有宋熙的修炼天赋最为惊人。

平日里他对几个庶子不假辞色,如今府上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