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彩超单上看到了医院和医生的名字,省人民医院钟意。

这个钟意,看沈堪舆的眼神就没对劲过,经常对沈堪舆动一些非检查必须的手脚,他想打他很久了。

他整个胸腔里都憋着急躁无比的火,在他走到彩超区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那股火几乎要和着血从他喉咙口冲出来。

钟意给沈堪舆裹着他的白大褂,把人抱着,正准备进他的办公室。

“谢谢钟医生照顾了,麻烦把他给我。”顾言笙声音嘶哑,眼里满是血丝。他怕吵醒沈堪舆,所以努力压低了声音。

钟意完全无视了他,径直将沈堪舆放在沙发椅上,从容不迫地笑着道:“我听沈先生说,您只是他的哥哥。那我向您坦白一下,我喜欢他,不知道您能否把他托付给我?”

顾言笙嗤笑:“你在说什么?”

“啊?我觉得我已经够坦白了,”钟意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顾先生,你作为沈先生的哥哥,往他肚子里装了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折腾得他只剩两把骨头,然后寻思着等他把孩子生下来就让他扫地出门。你不要的人,我自愿当个接盘侠,你还不乐意了?”

“你一个外人,在胡说八道什么?”顾言笙握紧了拳,额角青筋隐现。

沈堪舆在他们两个的争吵声中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觉得天旋地转的,肚子也很重,硬硬地在疼,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好像听到了顾言笙的声音,就喃喃地喊哥哥。

顾言笙脑门上的火一下子熄了,快要烧成炭的心脏也一下就化成一滩水,他半蹲在沈堪舆身边,给他挡着刺眼的光,轻声应着他:“我在,堪舆,是我。”

沈堪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半天都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哥……哥?”

“是我。”顾言笙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刘海,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怎么……在这里?”沈堪舆觉得脑子钝钝的转不动,怀疑自己是在梦里,但是肚子越来越痛,那个感觉很真实。

“呃……”他抓住椅子的扶手,吃力地挺了挺腰,觉得肚子又重又热,里面的宝宝好像变成了铁块。

“怎么了堪舆?哪里不舒服?”顾言笙摸着沈堪舆冰凉冰凉还一直在冒汗的脸,却看到他呼吸急促地闭上眼睛,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痛苦,身子痉挛似的颤了颤。

“哥哥……”熬过刚才肚子里一阵紧绷坠胀的痛,沈堪舆苍白的脸颊变得粉红,表情无助又慌乱,嘴唇不知所措地打着哆嗦,“我好像、/尿/裤/子/了……呜……”

顾言笙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快速过着他看过的那些孕产书籍,然后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月份大了宝宝压得紧,偶尔会这样,很正常,不怕啊。”

钟意无语地在心底翻了白眼,绕到沈堪舆身下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滚开!”顾言笙又气又急,顿时忘了所有教养。

钟意也气急败坏起来:“我看什么?你一个门外汉又在医生面前瞎掰什么?他是要生了,不是尿裤子!有本事你就抱他去洗手间,把孩子生在马桶里!”

顾言笙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才八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怎么都是早产,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

“你也真有脸问,那可不就是被你欺负的?人一边哭一边在网上找房子租,情绪这么差,孩子还能稳得住?”钟意一边吐槽顾言笙一边联系产科的同事。

顾言笙气得脸都青了:“你闭嘴,你抱他放他的时候注意轻重了吗?再说了谁让你碰他了?”

沈堪舆被他们吵得一脸懵,肚子又在疼,他呜咽着抓住顾言笙的衣袖,颤颤巍巍地说:“阿笙哥哥……肚子好疼……我想上、上厕所……”

“好、好,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