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老师们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她索性不去理解,偶尔看到飞鸟昆虫,她才会去想一想,在城市的钢铁森林里他们能否活得如愿。
她没觉得自己和别人越来越不一样。
初中毕业,班里的同学不舍道别落泪。她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没有感情。她觉得,她不伤心,很正常。
高中,景绍良把她送进季城最好的学校。景音知道这不是出于弥补,也不是什么后悔,只是因为他们有一层景绍良无法否认的血缘关系,她还需要保住他的面子。
这段时间,景绍良一家人准备移居国外。景音就是他不堪过去的证明,这或许是他能想出最好的方法,来切割掉过去的一切。
他们成功了,一家三口短暂地消失。景音留在了国内,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到账景绍良的女儿怎么能灰头土脸她感觉不到生活中有任何父亲的痕迹。
景音自己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管她,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按时吃饭、去哪里玩,她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几年,她也很习惯不与人发生任何牵扯。
高中同学的家教都很好,没有人来欺负她。
繁忙的课业下,她和同学的相处亦是点头之交。这里的环境比过去的一切都好,她那想不起名字的可爱同桌,还经常对她笑。
若是有什么让她记忆深刻,那件事应该算在内。
有天下课,她在走廊上撞见同桌在跟一个男生接吻。
个子小小的女生被抵在墙上,上面的男生紧拥着她,两人的周遭像是有堵密不透风的墙。
景音初觉,人和人的关系还可以这样亲密。
她一直不敢说,她其实很向往。她也会有这样一段关系吗?陌生的同龄人与她唇齿相交,肌肤相贴这是只能放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无法被语言咀嚼,无法见到日光。
后来她的同桌被请家长,被停课一周。
少女带笑的眉眼开始忧郁,总是不经意望着教室外的走廊。景音虽不理解这种心情,但她也想拥有一次这种牵挂。
她很好奇,和别人有那种深刻的情感联结是什么感觉。
景音后来见过和同桌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是隔壁班的卷发小子,至于叫什么,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总跟那男生同行的另一人的名字。
裴涟。
“刚才去老师办公室碰到裴涟了。”
“下堂公开课和裴涟他们班一起上。”
“体育课的时候看裴涟在看我们班!”
“裴涟又考了物理满分。”
“我考得也不错,奖励裴涟亲我一口。”
一旦注意到某个事物后,就会发现他经常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甚至无处不在。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中,被称为巴德尔-迈因霍夫现象,又叫频率错觉。
景音觉得,裴涟的名字就是钻了这个空挡,从而渗透到了她生活中的各个角落。
闻泰高中的女生都带着股傲气。裴涟却能变成一个和男明星一样经常被她们拿来调侃吹捧的对象,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裴涟不会属于任何人。
不止因为他的家世。论家世,这里的学生都差不多。更不是他成绩好,因为大家都很努力。
非要深究,那只能是因为他本人。
他对谁都是礼貌相向,态度矜从。被他的琥珀眼一瞧的确会短暂迷了心智,但也会在他疏远的笑容中察觉:你和他无法接近。
他太礼貌了,礼貌到让人觉得冷漠。
所以,女同学们会不留余地地赞美,反正他的优秀人尽皆知;也会拿他开些轻浮的玩笑,因为大家心底都幻想过这样的人被拉下神坛